这就对了,宾川县的朱苦拉村是最早种植咖啡的村落。喝了一口阿妈递来的咖啡,虽然现在没条件加牛奶,但因为花坝公社独特的干热河谷地貌,咖啡口感醇和,浓而不烈,带着果香,不比国外名品咖啡差。
薛妙回沪市探亲在旧货市场买了好多双便宜不要票,稍稍有点脱线的尼龙丝袜子,这种袜子穿起来烧脚,现在却是难得一见的时髦货,拿来换咖啡豆,老阿妈很高兴,还额外赠送了薛妙湿法烘焙咖啡的技巧,薛妙赶紧掏出工作薄记了下来。
对刚一接触咖啡的人来说,很难一见钟情,张波就受不了那种苦味,从队长家出来,边走边数落薛妙,“四双尼龙丝袜子,才换了不到十斤咖啡豆,你真不会过日子。”
薛妙笑眯眯听着,“真不识货,沪市人现在想喝都喝不到呢。”
张波还是觉得亏,“别拿尼龙丝袜子不当东西”话没说完,忽然停在原地,望着对面走过来的一群人不说话。
薛妙循着她的视线望去,那群人大部分年龄跟她们差不多,看起来像插队的知青,同是知青,状态跟他们兵团的知青没法比,个个都瘦成柴火棒,面黄肌瘦。
张波回过神激动地叫道“费墨清。”
一个高高瘦瘦男知青闻声抬头,清俊面容上暗淡的双眸看到张波后立即焕发出光彩,“张波。”
原来是见到了熟人。
从这群人身后走出来一个中年人,一双色眼在张波和薛妙身上转了个来回,开口问“你们是外镇过来换果干的”
薛妙没说话,点了下头。
那人转过头对费墨清说“难得遇到认识的同志,你们好好聊聊吧。”说得挺像回事,但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费墨清和张波都很激动,去路边树荫下说话。薛妙站得远一些,让两人单独聊。虽然她没刻意去听,但张波因为激动,连珠炮似的问话还是传到了薛妙的耳朵里。
大概了解了两人的关系,他们是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费墨清父母是老师,家庭成分不好,那几年正乱,张波来滇省支边两人就断了联系,让家人帮忙打听,费家连家都没了,根本打听不到。没想到他们隔得这么近,费墨清就在隔壁镇插队。
看两人的表情,应该关系不一般,薛妙心说,怪不得她以前提出要介绍个战士给张波当对象,她死活不答应,原来是心里有人了。
两人聊了好大一会,才想起薛妙,都有些不好意思。薛妙摇摇表示不介意,开口问费墨清,“这里活累是肯定的,但吃的还可以,你们怎么看起来那么苦”
费墨清面容转冷,开口回她“刚刚那个人你们也见到了,叫周新城,是我们公社的书记,家里有亲戚是革委会干部,在我们这就是个土霸王,要不是大队长刚硬,百姓又抱团,早都被他欺负死了。当地人他欺负不了,就折腾我们知青。我们最近这么累,是因为被他安排去修堤坝,吃不上饱饭,还要抢工期,大队长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他就上纲上线,要举报队长思想落后。不光是折腾我们干活,他最可恶的是”说到这里,费墨清说不下去了。
薛妙声音清冷接口道“欺负女知青了”
费墨清点头,“我们男知青看不下去帮着出过头,过后被整得差点没了命。”
薛妙和张波气极,败类。
山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既然赶上了,她薛妙虽然人小力微,但心中也有一腔正气在,欺负孤独无依的女知青,这事不能不管。
到底怎么治恶人呢登革热没法再用了,而且她们一会就要跟车回去,不是自己的主场,干什么都不方便。薛妙一时有些着急,一片树叶从树上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