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厢里顿时响起了激励人心的歌唱声。
这首歌是李劫夫在1963年创作的,就连总理都曾表露过对它的喜爱之情。它就像学习雷锋好榜样一样,是那个年代最最流行的歌。但进入十年特殊时期后,好多文娱类节目都以各种各样离奇的原因被禁,比如一部电影因有人对着红太阳打了六枪而被禁。
这首歌也在72年遭禁。
如今国家宣布那段压抑的历史正式过去,大家又踏上了北去深造的路,一个个顿时雀跃不已。唱着这解禁的歌谣,大家唱着唱着,有些兴奋的甚至还开始挥舞手臂跳了起来。还有些外向的,跑到其他不认识的旅客面前,示意人家跟着他们唱。
别的旅客被他们逗乐了,再加上胸臆间那股迫切的对新生活的向往,一时间,前后两节车厢的人都唱了起来。
简悦懿是从后世穿进书里来的,她也在97年庆祝港岛回归的大型音乐会上,见证过当时的主席领着首都数万群众唱响这首歌的。
那是作为华国人最振奋的时刻之一。她随后就把这首歌学会了。
看到大家咿咿呀呀地唱,她也忍不住加入进去。
离愁就这样在一首歌中被冲淡了。
大约是多人同唱一首歌的动静实在有点大,把骗子和小偷都给唬到了,在这辆车上,他们一点事都没出。不过换乘列车后,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在月票台上,队伍里的一个女生动作慢了点,大家都上了车,她还没上。
队伍里是没有领队的,但简悦懿时不时都要点一下人头数,防止有人走丢。上了车之后,她又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面色一紧,问道“少了一个人,大家互相看看,是谁还没上车”
这十几个青年都是同一个公社出来的,又已经同行了一段路,就算不熟也都认识。很快就有人报上名字“是张大花张大花没上来”
简悦懿又耐着性子等了一阵,还不见人上车,赶紧叫简晓辉去乘务组拖延时间,她叮嘱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实在拖不住,你照顾好剩下的人和行李,咱们就在京市火车站集合。”
这都马上要发车了,人还没上来,肯定有事简晓辉应了声,赶紧去了。
“来三个男同胞,跟我一起去找张大花要是错过了火车,我替你们买票北上”简悦懿预先把情况往最坏的方面做打算。
“好嘞”马上就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
简悦懿挑了三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的,随她一起下车。
他们在月台上到处找,没找到人,又去了候车室。
彼此张大花正哭着挣扎。有一个男人领着六、七岁大的男孩,一双手像钳子一样钳住她的胳膊,苦大愁深地跟周围人倾诉“我这婆娘贼t不是人娃儿都这么大了,她居然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被我抓了奸之后,连娃儿都不要了,要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这放在过去,就是个该浸猪笼的”
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外拉,显然是要把人带走
张大花被吓坏了,哭着跟周围人嚷嚷“我不认识他我根本不认识他不信,你们问问,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怒吼“我怎么不知道了你叫梅子”又对身边的孩子说,“还愣着干啥去找你妈啊”
那个六、七岁的男孩眼里明显没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童真,他表情木然,走过去拉着张大花的衣袖拽动“妈妈,妈妈,你不能不要我啊”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些“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连孩子都不要了,都要私奔”、“野男人就这么好吗”之类的。
竟都信以为真,没一个人肯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