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泥于一点。”
神祖怔怔出神,他这样停顿了很久,直到眼前的那位白衣上皇已经化为茫茫云海散去。
古老的云溪谷内一直都是这般孤独,神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那是何等广阔,看着溪水,那是何等清澈,他的身后,这片山谷中因为他的注视而诞生出许多的花鸟鱼虫,难道它们也是世间绝顶的吗?
那当然不是的。
凡尘的虫子们,因为没有智慧,反而更加贴近于道。
神祖起身,此时离开青石的范围。
他从草叶上托下一只瓢虫,这只肥嘟嘟的瓢虫不敢反抗,神祖问它:“你是谁?”
瓢虫的甲壳张开,两个小翅膀抖了下。
它是个虫子,仅此而已。
当然,虫子,是人灵们对它们的称呼,它们自己是如何自称的呢?
它们自己没有自称。
有限的智慧让它们终身只能匍匐于泥土之中,但是正因为有限到了极点,所以它们才更加接近于真道。
它们的自我设定中,诸事皆是迷蒙的,只有两个是清晰的。
第一个是自我,第二个是生存。
也可以看做是认知与目标。
而人灵熙攘,四大众生,凡是有修行者,无修行者,凡是有智慧者,全都因为七情六欲的存在,大执着也好,太上忘情也罢,有情无情半情非人,正是因为情意而使世间丰富多彩,但也因为如此,而使他们忘记了何为真正之“真”。
神祖仰头,他问那鸟儿,鸟儿回以叽喳,他问那鱼儿,鱼儿回之以泡沫,他最后转头,看到自己刚刚放走的瓢虫,肥嘟嘟的家伙依旧趴在溪水边的石头上,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在水珠里一脚浅一脚深的踉跄走着。
他看着这片祥和的山谷。
他笑起来。
我是虫,我是鱼,我是鸟,我是风,我是气,我是潺潺溪水,无拘无束。
太一,看来最后我要先走一步,那么
你我还有重逢之日吗?
神祖走向青石,随后消散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