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与之同行,程皓亦不甘落后。
三人至,匠人俱停歇行礼。
容奚见地上木材,观之确实沉重,匠人于高台上,以滑车提举重物,物重绳断,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观那滑车,仅仅定向做功,可改变施力方向,却无法省力。
滑车即为后世滑轮。
容奚忽问“程叔,匠工有无滑车组”
“滑车组”程皓不解,“那是何物”
容奚环视四周,见枯枝于旁,遂捡拾而起,于地面戳画。
“程叔,百姓常用辘轳取井水,匠工常用滑车挈重物,两者之理无差,是否”
程皓认真颔首,“的确相同。”
众工匠俱围拢而来,聆听容奚之言。
容奚于地画图,继续道“滑车仅改施力方向,不能省力。若借助滑车组,或可。”
一套完整滑车组,跃然地面,众人虽一时未能理解,然不乏聪颖之人。
程皓颇具天赋,蹙眉仔细观摩地面,沉思半晌,脑中灵光一闪,似打通任督二脉,眸中光芒大盛,胡须颤动。
“善甚善”他忽朗声大笑,惊得众匠连退数步。
容奚如逢知己,心中甚慰,展颜一笑。
少年肤色白皙,面容俊秀,笑时眸弯似月,唇绽如莲,轻易叫人心生欢喜。
秦恪亦微扬唇角,凝神视之。
待程皓平复激动情绪,容奚道“滑车组有诸多式样,我归宅后详述于纸,遣人送来。”
省时省力,何乐不为
程皓连连称赞,观容奚如同亲子。
“程叔,我欲制新料,需石灰石、黏土、铁矿、石膏,俱以粉末为佳。”容奚毫不客气,直接说明原料。
听他欲制新料,程皓心中极好奇,但新料未成,问也白问,只豪爽道“大郎且放心,定及时助你寻来。”
容奚感激一笑,“运至窑炉即可。”
他之要求,程皓必定满足。
“我且令人多造滑车,待大郎图纸至,营造之事定能事半功倍。”
程皓眉飞色舞,止不住喜色,“郡王,下官尚有公事缠身,先行告辞。”
秦恪冷淡颔首。
待他离去,容奚仰首问秦恪“是否归家”
男人神情转柔和,“我先送你回宅。”
容奚闻言,便知他另有事务,遂不多言。
两人乘车而归,于宅门前停歇,容奚下车,刚入前院,便见一头金色闪现。
金吉利耳力不俗,早闻宅外车马动静,遂直奔而来。
“郎、君。”
他语调生涩,但发音尚算正确,显然练习良久。
容奚笑赞“甚好。”
金吉利咧嘴笑开,又接连叫唤几声,坠于容奚身后,一步也不肯落。
“大郎。”秦恪忽然出声。
容奚侧首望去,见他神色淡淡,问“肆之兄”
“家中豆腐已无,不如研磨些许,于晚膳享用。”秦恪神色正经,继续道,“刘翁年迈无力,子实需练武,洗砚体弱,此前商队主事言吉利力比双仆,不若由他推磨”
安排相当合理,容奚竟无法反驳。
秦恪与金吉利,容奚自然偏向秦恪,遂颔首道“可,我这便让刘翁取豆来。”
因语速不慢,且词句甚多,金吉利不知秦恪所言,正茫然无措。
秦恪骑马离宅后,刘翁取豆至石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