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劳烦你取籽,你我一同播种于内。”容奚笑道。
虽不知为何在玻璃屋中播种,刘和却无丝毫迟疑,“郎君言重。这些粗活仆做,郎君莫要沾手。”
“无碍,天子尚于春耕时亲临农地,我不过白身,有何不可”
容连亦赞同,“我同阿兄一起。”
容宅主仆俱争相播种。
翌日,容奚率几人,于玻璃屋内,或弯腰,或蹲地,认真将菜籽置于土中。
刘和技艺最为精湛,容奚几人俱不通俗务,他只好细心教授播种之法。
“未曾想,田地之事,也有诸多道理。”容连感慨万千,似境界又高一层。
容奚微笑,“二弟日后初入仕,若为外放之官,需亲自走访,方可见闻百姓之忧苦。若仅见衙内案卷,耳目蒙蔽,置百姓于高墙之外,又岂能妥善治理辖内”
他所言,令容连陷入沉思。
十数载圣贤书,不过是跻身官僚之钥。他日若得官身,满足百姓所求,方是为官之道。
心中豁然开朗。
容连不禁起身深拜,目露崇敬之色,“兄之言,愚弟谨记在心。”
细思之下,阿兄较自己,不过早生数月,却如此心怀天下,实在叫人感佩。
与阿兄相处愈久,便愈心生仰望。
容奚不过随口之言,却令容连心神震颤,颇觉羞赧,遂道“二弟言重,我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言毕,埋首置放菜籽。
及播种完,容奚置草席于旁,嘱托刘和“至日落,以草席覆盖其上,日出时揭下便可。”
刘和听从吩咐。
归宅后,容连好奇问“阿兄,此法若可种出蔬菜,当为百姓之福。然玻璃昂贵,寻常百姓无钱得之。阿兄此举,应有深意”
容连确实敏锐,容奚温和笑道“但凡新物出世,皆入高门贵族之手。然,世事变迁,或数十年,数百年,如今所言新物,定尽入寻常百姓家宅。”
他一人之力有限,普及之事,当万千百姓共谋之。
容连沉思于原地,容奚转身进屋。
待容二郎回神,已不见容奚身影。
阿兄还未回答此举有何深意啊
数日后,北疆边城。
秦恪披雪入营,陈川谷进帐道“秦肆之,有信来。”
“从何而来”
“临溪,”陈川谷调侃道,“猜是谁所写。”
秦恪冷目睨他,“拿来。”
许是他面容过于冷肃,陈川谷微惊,从怀中取信,“看信封字迹,非容大郎。”
如此着急作甚陈川谷心中微哂,秦某人怕是栽了。
秦恪闻言,果然缓和神情,启信阅览,忽轻笑一声。
眉目处,顿生几分温柔,似能融化帐外纷飞大雪。
陈川谷见之,扶额感叹。
信中定提及容大郎之事,也唯有容大郎,方能令秦肆之露出这般神情。
“大郎又造新器”他好奇问。
秦恪收信于怀,瞥他一眼,半句不言,兀自出帐整军。
陈川谷“”
这般吝啬,实在有辱战神之名
至酉时,秦恪回营帐,伏案提笔。
北疆金戈铁马,寒意入骨,令人更为思念临溪之安宁静谧。
既容大郎吝于书信,他便传信回去。
数日后。
容奚正忙于炼制水泥,修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