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足音忽止。
容奚头枕秦恪胸膛,耳际皆是心跳澎湃,他悄然抬首,唯见男人凸起喉结与精致下颔。
冷香幽然入鼻。
幸有枯黄灌木遮挡,来者未见两人身影。
衣物窸窣声不断入耳,有男女低吟之声夹杂其中,容奚陡然震惊。
这是有人在野合
秦恪耳聪目明,听得更为清晰。亲吻、低喘等声音不断侵袭耳际,他怀抱少年,渐觉口干舌燥。
那对野鸳鸯一直纠纠缠缠,容奚大气不敢出,亦不敢有丝毫动弹。
良久,终歇,来者相携离去。
容奚只觉四肢发麻,深吸一口气,欲撑地起身。
“澜之。”
寂静旷野处,嗓音犹显暗涩。
容奚心头一跳,抬首撞入一汪深潭。
似幽火滋生。
惊急之下,他忙爬起身,往前迈两步,背对秦恪,颇有几分不自在。
“肆之兄,回宅罢。”
秦恪暗恼自己孟浪,手掌撑地,稍一借力,迅速起身。
“好,回宅。”
月凉如水,容奚卧于床榻,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至丑时,方恍然睡去。
迷迷蒙蒙中,似有炙热躯体与他交缠,如至云端。
翌日卯时,容奚惊醒,顿觉某处湿凉,于羞恼中换上新衣,悄然至井边打水洗衣。
“澜之”
忽闻身后熟悉嗓音,容奚抱盆转身,目露惊色。
秦战神每日习惯早起锻炼体魄,容奚素来知晓,未料这般轻易就撞见了。
“肆之兄,我”
秦恪目光落于木盆中,似了然一笑,道“冬日水寒伤手,我替你洗。”
“不用”容奚往后一退,目露拒色,“肆之兄且去强健体魄,我自己来。”
言罢,麻利溜走,如受惊的小白兔。
说起来,容大郎的生肖确实为兔。
朝食毕,容奚独自坐于书房,将制肥之法详述于纸。秦恪自去工坊督工。
须臾,院外隐约传来哭声。
容奚唤来刘子实,问“何人哭泣”
刘子实正练武,并不知发生何事,遂答“郎君,仆去问明。”
不久,刘小少年归来,面染忧色,道“郎君,是十二郎在哭。”
容宅收养十五名孩童,其中十三位儿郎,依年龄排行。
十二郎乃孤儿,双亲俱逝,如今不过九岁。
容奚闻言心软,遂起身至宅外,见十二郎蹲于学堂边角处,正抱膝哭泣。
此处与容奚书房不过一墙之隔,容奚方听闻哭声。
其余儿郎俱立墙边,安慰十二郎。
见容奚至,顿行礼,十二郎倏然止哭,不敢抬首见容奚。
“发生何事”容奚温和问道。
儿郎皆敬爱容奚,有问必答。
“郎君,除夕将至,十二郎因想念双亲哭泣,不料惊扰郎君。”
十二郎愧疚不安。
早知会惊扰郎君,他定躲得远远的
“郎君,是我不好。”九岁的小孩,忍着泪意,哑声说道。
容奚轻笑一声,“因思念双亲而泣,何来不妥”
他伸手替十二郎抹泪,语调舒缓,“你阿耶阿娘虽化为天上星辰,离你远去,可你还有家,这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