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慌乱并且毫无规律,四周都是不透光的黑暗。
只有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和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呼吸声。黑暗的巷道似乎没有尽头……那看起来近在咫尺的热内瓦街道似乎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明亮的灯火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那最明艳的光似乎永远也不会去眷顾这个黑暗里挣扎的少年。
柯尔特的弹夹早已打空,已经成了一块笨重的废铁,而性能较好的格洛林已经不知在逃杀的过程中遗失到了何处,也许是在lepri酒吧,也或许是在他射空弹夹的那条街上。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在佣兵的心脏上,像是在戏弄猎物,阴狠残忍的狼。
金发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似乎和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gin,零号在仇杀榜上见过他的照片,被挂在仇杀榜第五位,赏金5000万里拉。
第一名是reborn先生,一亿里拉的赏金。
零号不知道这个赏金恐怖的杀手为什么会来暗杀他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但这不妨碍他求生。求生的本能让这个利益至上的佣兵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做出决断,贫民窟出身的他或许身手一般,但断尾求生的本领还是不错的。
但是这一次佣兵却拖大了。
男人的实力远超于他,也许在这个男人眼里解决掉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但是男人却没有选择在这里杀掉佣兵。
佣兵的反抗被男人轻易化解,他被男人像废品一样丢在地上之后,甚至连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失去了,挣扎半天都没能站起来。枪械上膛的声音在这个上演默剧一般的巷子里格外明显,佣兵怔怔的抬起头,便是熟悉的枪口,捷克制的,和先生一样配置的左轮。
湛蓝的眸子里泛着空洞,仅仅倒映着举着枪的金发男人的身影,男人真的太冷了,最耀眼的金发在男人身上也成了金属光的冷硬。
太冷了。
就像那双藐视一切的,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零号半阖上眼,支撑身体的双臂颤抖着,酸软侵蚀着佣兵的感官,敛去恐慌的眸子空洞的吓人。他仰起头一点一点的刻下男人的五官,深深的,刻进骨血一般,带着狠却失了情。
从那双眸子里感觉不到一丝情绪。
gin深深地看了一眼仰倒在地的少年,嘴角带起的笑容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温度,他晃晃枪口,在捕捉到少年瞳孔紧缩的瞬间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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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大腿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晕厥中的少年,零号苍白着脸从床上弹起,被幻术侵蚀了精神的他甚至连佣兵最基本的防卫动作也做不出,只能虚弱的靠在床头。常年握枪的右手凶狠的按在还在不断抽搐的伤腿上,眼神盯着虚无的一处,尚且没有聚焦。
六道骸手臂搭在床头,异色的眸子转向仍旧在不断粗喘着的佣兵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真是肮脏的mafia啊……六道骸在心底发出一声似乎是仇恨的叹息,神色却还算平淡。破落的房间里只听得到佣兵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梦魇在佣兵这里是长久的,但噩梦似乎总是很短暂,被六道骸幻境困住的零号瘫软在床上,很快就回了神。他虚喘一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刚一动就听到铁链的哗啦声。刚刚从梦魇里挣脱出来的佣兵表情空白,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动作迟钝,他呆呆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脖颈,一道铁锁卡在喉间,结结实实的,摸一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