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见她远远就热切地喊着“郎君,郎君”,那芥蒂显然已经摘了个干净。
他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她就已经“没什么”了,也是有趣。
霍留行看她欢喜得只差跳下轮椅奔过来,主动迎上去“你坐稳当些。脚踝这地方,崴了一次就容易崴第二次。”
沈令蓁听话地扶好轮椅扶手。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来这里的一路,沈令蓁已暗暗决定,既然霍留行如此顾念她,她也不该再与他阴阳怪气地说话了。
但这份开心,也是个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秘密,她道“没什么,只是想来问问郎君,有没有空与我一道去散散步。”
散步?两个坐轮椅的?
霍留行点点头“你想,就去。”
“那可不可以只有我和郎君两人?”
他扬眉“你会摇轮椅了?”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天天见郎君摇轮椅,看都看会了。”
“……”这类比听起来,并不那么让人舒心。
霍留行张张嘴想说什么,转念又放弃了与她计较。
她心情好,他也轻松一些,免得这阵子一边要防备赵珣,一边还要猜她的心思。
他点点头“那走吧。”说着当先摇起轮椅。
沈令蓁挥退了蒹葭和白露,紧跟在后,打着比方与他说“郎君,以后你身上有什么伤,我都不过问了,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我不会再与你置气。”
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像在说,他的死活跟她再无瓜葛了。
霍留行停下了摇轮椅的动作,却因一时出神,不妨沈令蓁跟得太紧,他这一个急刹,导致她慌了手脚,猛地一转轮椅方向,眼看就要随着歪倒的轮椅栽到地上。
沈令蓁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霍留行一把拎起来推到了一旁。可他因坐着施力不均,自己那把轮椅却失去了平衡,直直撞向了一旁那堵厚厚的墙。
“砰”一声闷响,霍留行的膝盖正砸在墙上,听着好像骨头都要碎了。
沈令蓁大惊,顾不上脚还没好,一瘸一拐地冲上去,蹲下来捂紧了他的膝盖,拼命揉着“都怪我,是不是很疼?”
这个力道,怎么可能不疼?
可霍留行习惯了十年如一日的伪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刚要风轻云淡地说“不疼”,却蓦然住了嘴。
他分明告诉过沈令蓁,他的腿已经不会疼。她怎还如此心急忙慌?
霍留行垂眼看着沈令蓁的头顶心,眼色一点点深了起来。
除非她根本早就知道,他的腿是好的。
转眼再见荒烟蔓草的山道上沙飞石走,他剑锋一侧,手起刀落,一斩三人,收剑回鞘时却又放轻动作,温柔转首向她,问道“吓着了吗?”
沈令蓁梦到这里,冷汗涔涔地醒来,再不敢入眠。
她确实吓着了。长这么大连一滴血珠子都没见过,哪里受得住一颗颗人头被剑串成糖葫芦的模样。
要不是那恩公支撑着她进山,她早在逃奔中跌个晕头转向。
沈令蓁实在没脸回想,后来避进山洞,她还吐了个七荤八素,溅了他一身脏污。
也正因如此,她才羞惭不已,见他费劲地处理着腰腹上的刀伤,主动提出帮忙。
只是结果倒好,她竟被那鲜血沥沥,皮肉翻卷的伤口吓昏了过去,以至后事一概不知,连他的名姓也没来得及问。
直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