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勉力向她一拱手,声音沙哑却坚定,“还请公子告知姓名,在下日后也好报答。”
钟意如看了看他,实在无法从这张狼狈的脸上看出什么一代谋臣的风采,只好又笑了笑,“我方才说了,我救你们,是为了报答秦连方才帮我付茶钱的恩情。已经清了,并不需要你报答我的。”
不错,她不要他们报答她,不用他们为自己做什么,只要他们不要为男主傅长鸣做什么就好了。如今傅长鸣可算是她的仇人,截去了仇人的助力,已经是对自己很大的有利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想,她侧耳倾听了一下,道:“外边虽还风平浪静,不过这里躲不了多久,官兵会挨家挨户搜的,还是走为上策。”
秦连皱眉,“走?我们好不容易躲进来,出去就被发现了。”
“薛公子稍作梳洗乔装打扮,到热闹地方去,才是最好的障眼法。”钟意如道:“何况躲在这里说不好会连累这家人。”
秦连皱眉还要说些什么,薛成却阻止他,点头:“小公子说得对。”
秦连只好作罢,去打了水来给他洗脸。
恰好院子里晾有若干粗布衣服,钟意如暗道一声抱歉,扯了件干的蓝底碎花妇女外衫,又扯了块灰布头巾,拿回来给薛成。看他用手掬水洗脸太慢,还洗不干净,干脆把刚才揣兜里的手绢递给他,“用这个吧,快点。”
薛成一愣,接过道:“多谢。”
然后便浸湿了手绢仔细擦拭脸上血污,不久露出清晰的五官,上有一些细微伤口。而后用布巾将凌乱的长发裹好,又穿上了碎花外袍,遮住斑斑血迹。
等他强撑着站起来时,已然从囚犯的狼狈模样,变成个不起眼的妇人。只是脸色唇色苍白得厉害,不过低头垂眸的,也看不大清楚。
钟意如有点佩服他,她知道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差,没想到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捯饬自己,果然是个狠人。
钟意如又扔了件洗得发白的青衫给秦连,他之前也是蒙了脸的,并不怕被认出。
钟意如看了看装扮好的两人,很满意,“接下来两位可以找个客店,光明正大地养伤了——不知道京城最大的客栈是哪家?”
薛成垂眸答:“福云客栈。”
钟意如又看向秦连:“不知道秦大哥的银子够不够?”
看秦连愣住,她又耸耸肩:“反正,我是没钱住店的。”
……
还好,秦连还是有在福云客栈开一间客房的钱的,他们也很幸运地避开了官兵的追查,在福云客栈落了脚。
救人行动告一段落,钟意如也大松一口气。
那边强撑了一路的薛成已经苍白如纸,冷汗涔涔,一进房就倒在了床上。
福云客栈也叫福云酒楼,拔地而起,占地广大,顶上是客房,楼下一层是大堂,二层是雅间,吃的喝的都有。秦连去用仅剩的钱去买了些吃的来,好在他身上有金疮药,也省了买伤药的银子。
他们在吃东西的时候,钟意如捧了一杯茶靠在窗边,琢磨着是继续逛逛呢,还是回府去呢?时间还早,可没钱逛个什么劲儿;回去么,因为忘了带钱,答应香桃的糖葫芦都没了,啧。
她轻轻抿了口茶,突看见对面“宝妆楼”门前停下一辆车马。
那里人来人往,她原来并没怎么注意,只是那骑在马上的少年翻身下马,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她心里一跳,差点被刚喝的那口茶呛死。
我靠,这不就是男主傅长鸣吗?
女配记忆里反反复复就是这张脸了,想不认得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