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戎、静语，出来吃饭了。”
冯静语领着几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一米八八的壮汉隋军戎，就这么走到了院子里，而房檐下摆放这两张木头桌子，第一张桌子高一点，是给大人们用的，第二张桌子小一点，是给你个小辈用的。
坐上桌，看清楚他们的饭菜之后，冯静语就沉默了，桌上一共放着两个盆一个盘子，第一个盆里放着黑乎乎的窝头，第二个盆里放着水煮菠菜，上面连点油花都没有，旁边的一个盘子里放着切得细细的咸菜丝，也没半点油水。
姜艳红有点不好意思地给每个人分发红薯窝头，同时低低地说：“还有将近三个月才到夏收分粮食，家里玉米面一共还剩下一袋子，白面只剩下十斤，咱们只能忍忍了。”
隋老爷子拿起窝头第一个开口吃饭，其他人也赶紧吃了起来，一桌人除了冯静语和隋军戎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简陋的生活。
冯静语也知道，这个年代能吃饱就已经不错，她心里的要求，不能说出来，而且这个家其实也不富裕。
全家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冯静语一打眼看向自己的三个孩子，发现他们仨只是窝在角落啃窝头，菠菜早就被老大家的和老四家的几个孩子给抢走了，咸菜也是，他们一点没给冯静语仨孩子留，老二家的仨孩子似乎已经习惯了饭桌上抢食的习惯，无论如何也抢到了一点点，只有卫东、卫红和秀梅什么都没有。
卫红似乎是不屑跟人抢，卫东则不敢抢，秀梅和卫东差不多，但是她抱着窝头啃得似乎也很香。
心里愈发酸了，冯静语知道，秀梅其实一直生活在饥饿中，能吃饱她可能已经满足了，所以脸上才会显得那么幸福。
微微叹了一口气，冯静语觉得这样不行，孩子们都在长身体，却一个个瘦得好像皮包骨，再这样下去真的要严重营养不良了。
“咳咳……咳咳咳……”隋军戎吃着红薯窝头，突然咳嗽起来，卫东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况，冲到水缸边，拿起舀子舀了水就递给了隋军戎。
冯静语终归不忍心，在大人这边桌子上夹了一筷子菠菜，分别给了三个孩子一人半口，然而她夹完，王莲花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冯静语，你这是打算好好养着秀梅，等过几年她大一点了，卖个好价钱吧？”
秀梅瞬间看向冯静语，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
看着这么漂亮的秀梅，冯静语安慰一般冲她笑了笑，回头对王莲花说：“大嫂，别这么说话，我养闺女是因为喜欢，我和你不同。”
王莲花一听冯静语这话，忍不住就骂了起来：“狗·日·的冯静语，你说什么呢？你跟我怎么不同了？你这是挖苦我，是不是？你她娘·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贱东西。”
冯静语不气不恼，吃一口窝头，夹一筷子清水煮菠菜，嚼了几下，才慢悠悠说：“大嫂，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你的嘴里应该也吐不出来。”
筷子猛地一摔，王莲花站了起来：“冯静语你这是找茬？万人骑的玩意儿，你有本事给我好好说话，别一天天的跟个斗鸡似的，说你一句都不能说了？”
依旧云淡风轻的，冯静语回答：“大嫂，坐下吧，吃饭呢，别摔筷子。”
“我用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说？你……”
“王莲花！你给我闭嘴！”隋老爷子呵斥一声，王莲花生生吓了一哆嗦。
老太太小声嘀咕道：“莲花也没说什么，是老五家的，不知道让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