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顿了顿,隔了许久,久到姜芷溪以为他没有听到,才说:“四岁。”
她身体不适,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惊叹:“好小啊……我四岁的时候,还在玩芭比娃娃呢。”说起来小时候,姜芷溪又有话题聊,兴味盎然:“你知道女孩子玩的芭比娃娃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三个娃娃,一个做爸爸一个做妈妈,还有一个做孩子。那时候小朋友流行自己做裙子,我有个同学,她妈妈做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还有小床小柜子小桌子。第一次见,我回去和我妈哭闹了大半宿,后来她实在不耐烦,也帮我做了一个,现在还留着呢,就在我的房间里。”
“你呢?除了小提琴还有什么?”
柏翊神色淡然,打开琴盒,拿出弦弓仔细的上松香:“我吗?我过得很无趣,没有玩偶,只有琴。”
她有点惊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着调侃的语气:“你这么讲说实话我有点伤心,原来人生赢家是从小练成的,我们的差距从四岁就开始存在了。”这是真话,没有奉承。
他稍微主动了一点,可是说出来的却像别人的故事,漠然冷淡,没有感情:“我母亲是小提琴家,生我的那一年,她错失了一个很重要的巡演机会。”
“你喜欢小提琴吗?”
调弦、上松香、一一擦过琴头、腮托、侧板,他动作优雅的就像从十八世纪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少年,熟稔,有条不紊,那把琴不像工具,更像情人。
“喜欢。”
他说喜欢,眼神里游离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可是姜芷溪与他认识至今,一次都没有听他提起,更没有见过。
“我可以听听吗?听你拉琴?”
柏翊扫她一眼:“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拿它出来?”
“什么?”原谅一个痛经的人吧,她的大脑真的不想思考。
柏翊语气很轻:“上次路过n大的音乐厅,你说喜欢小提琴。”
姜芷溪唇畔笑意一滞:“所以……这是特意为我?”
他低头,把琴架起来,执起弦弓:“不敢称大拿,可比起你们学校的音乐生……好听多了。”
……
大部分时间姜芷溪把柏翊放在一个神位上,他在各方面碾压她的水准,重塑她的认知,他冷漠高傲像个不可一世的天神……偶尔却幼稚的像个小学生,不过是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也会被他记在心里攀比。
她还能说什么好呢?抱着柏翊给的热水杯,捂着柏翊给的暖宝宝,姜芷溪在一个没有归属感的陌生地方,莫名感到放松。
调子轻轻扬起,她一眨不眨盯着瞧,悠扬的曲调流畅而出,宛如天成。从托琴的姿势到运弓的手势,姜芷溪想她上了十二年的语文课,学了十二年修辞,到头来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句子或者词语来形容她目睹的一切。
可能天赋就是这样的东西,哪怕她完全不懂,看过一遍,心中就有了数。
一曲结束,她还在迷茫的盯着瞧,连眨眼都忘记。
隔了很久,她问出一个问题:“柏翊,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下去?”
他把琴放下,回答的很简单:“不想。”
“这么好听的曲子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好像别人的损失。”
他们从前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姜芷溪此刻有一种强烈得到答案的渴望:“你有没有想过,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
“没有。”柏翊答得很快。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