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抬起头:“没啊。”
这下连简繁也看她:“你不去道个别?”
她好像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道什么别?”
谢笙笙从窗帘里探出头,手里还捧着明天上课用的书:“你带了他们两个月,有几个和你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不说一声就走不好吧?”
她怔了怔,好像才意识到这回事。
姜芷溪有一点很好,适应能力非常强。她小时候不爱说话,姜妈妈曾经担心过她的交友问题,谁知道上中学之后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姜芷溪就像只快乐的小海豚,走到哪里游到哪里,总能在别的孩子还后知后觉慢慢相处的时候,迅速融入新环境新集体,给自己找到合适的集体定位。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从一段经历中抽身,从不例外。
n大课业很忙,之前因杂事耽误了太多时间,几个月过去学业进度早就赶出去一大截。期末没有传说中那么容易过,当她反应过来时,孙顾白已经把牛津词典背了一半了,更别提她因为参加各种活动落下的一些东西。
临近期末,姜芷溪闲不下来,周一从大胡子那儿得来消息,她马不停蹄就把自己埋进专业课的书本里,这事儿对她来说只是湖面上落下一片叶子——带起一圈小涟漪,过去了。
想不到还有告别这一出。
隔天去柏翊家里,姜芷溪迟到了整整两个小时。
早晨起来手机出了点小问题,这么早没有修手机的地方开门,她绕了很远的路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才发觉花的时间有点多。
姜芷溪用最快的速度往柏翊家中赶,刷卡进门时这屋子一如既往的寂静。
扫一眼过去,一楼空荡荡没有人影。
她轻叹一声,东西放好,挨个房间找过去。最后找到柏翊时,他站在二楼最西面的阳台上吹冷风。
一周不见,柏翊身上没什么变化,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单调,冷色调。今天不算暖和,真正降温也就是几天的事,风大,太阳都没冒头。他穿着一件单衣,双手放在裤兜里,没做什么,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看不到正脸表情。
阳台的两个门大敞着,冷风呼呼不客气往进灌,姜芷溪刚适应室内的温暖,风这么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抬眼瞧见他只穿了薄薄一件,更冷了。
“我差点就要以为你没在了。”她上前两步,把脖子往衣领里缩。
柏翊没说话。
姜芷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往前迈了几步,探头去看他的脸。看一眼,微怔。
他眉间积着浓浓郁色,化不开的墨一般。黑眸沉沉,一潭死水兴不起波澜,从头到脚,裹着冰雪极寒。他在用力,脖颈连带额角的青筋根根凸起,冷白皮肤下迎着白日的光线无比显眼。
他在隐忍。
余光里注意到他露出的一截手腕,半长的血痕,已经结了一点痂。骨骼宽大、小臂线条流畅的削瘦手臂上,这么一条伤痕,乍眼的厉害。
姜芷溪注视的有点久,眼神晃了晃,伸手在旁边轻轻碰了一下。
几乎是在手指碰到他冰冷肌肤的一瞬间,他像被点了什么开关,忽然大力挥开她的手,反应太剧烈,动作幅度大,她没防备,只听空气中“啪——”一声……清清脆脆。
柏翊下一秒递来的眼神居高临下,结满铺天盖地的冰霜,姜芷溪与他对视一秒,低头看自己红了一小片的手背,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