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情场失意,不怎么有精神,想悄悄遛回自己的院子,却被他爹穆太傅逮了个正着。
“阿离。”穆峥严厉地盯着儿子。
穆离有点心虚,目光游移,弱弱地叫了一声“爹”。
穆峥斥道:“都快入宫的人了,不好好待在家中学习宫廷礼仪,成日间往外跑,是何道理?”
穆离想起夜小安之言,试探道:“爹,我不想入宫……”
“你不想?”穆峥被这个儿子气得手痒,左右寻了一圈没寻到能砸人的东西,干脆抡起巴掌往儿子脑袋上招呼。
穆离嗷地一声抱住了头,碍于亲爹威严,不敢擅动。
穆峥怒道:“穆离,你从去岁皇上登基就知道自己要入宫了,到如今才与我说你不想,早干吗去了!”
穆峥文采斐然,虽贵为太傅,骨子里依旧怀有读书人的傲气。穆峥膝下有三子,除了小儿子年幼,两个儿子穆辞与穆离皆不愿入宫,穆峥不是不能理解,他这个当爹的,内心深处也不想把辛苦教养出来的儿子送入深宫取悦皇帝,他家也不需要借助后宫关系往上爬,只是旧例难违,穆峥对皇帝忠心,知道皇帝需要维持三公之间的平衡,杨太师、乔太保皆送子入宫了,他身为太傅,只能如此。
穆离若真的不乐意,穆峥助过穆辞,自然也会为他筹谋,可穆离一直闷头不提,到如今才说,距离选秀不到一月了,他还有皇上的差使要操心,要与廷尉捉拿陷害耶律楚之人,如何为了儿子去分心?
穆峥把手掌心都拍红了,才停下喘着粗气道:“你可知这并非小事,你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
“爹,我也不想如此。”
穆离耷拉着脑袋,他私下也煎熬了很久。
到底是亲儿子,穆峥打也打过了,叹了口气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自己有何打算?”
穆离仔细咂摸了一下穆峥的话语,明白过来他爹有帮他的意思,惊喜地道:“爹,您能帮我去向皇上求情吗?”
穆峥:“……”
穆太傅不由得想起了大儿子,穆辞当年同样不想入宫,但是时局、计策,穆辞都有自己的见解,条理分明说服了穆峥,且穆辞后来的确也办到了,穆峥这一生都以穆辞为荣,穆离若有穆辞一半能耐,他也不至于如此担心,可穆离开口便是让他求情,这个情岂是好求的?
杨太师野心勃勃,与他政见不一,定会以此发难,而且太后与皇帝已当着他的面定下了位份,皇恩他都谢过了,皇帝瞧着对阿离有点意思,这会儿跑到御前说儿子不乐意,这不是抗旨吗?
穆峥不可能枉顾全府人的性命,摇头沉痛地道:“阿离,这回爹也帮不了你……”
“爹,您都没办法的话……”
穆离掐紧了手心,就连堂堂太傅都没办法,夜小安又能如何,他是不是入宫入定了?
穆辞清冷的声音这时道:“爹,阿离,别着急,还是有办法的。”
“……大哥!”
穆离见到大步而来的穆辞,喜出望外。
先前穆峥在教子,穆辞不便露面,旁听了一会儿,也在凝神思考对策,穆离不想入宫,穆峥的顾虑,穆辞也都清楚。
穆辞缓缓道:“骠骑将军冷锋现下掌羽林卫,对我有几分赏识,此次回皇城,他原是要调我入他麾下为官,仍在商议之中。我去求他相助,收阿离入羽林卫历练,爹再到御前为阿离请罪,只要入了羽林卫,便不在选秀之列了。”
穆峥拧眉,羽林军乃先帝组建,在本朝地位超然,对穆辞来说本是不错的去处,听穆辞的意思,竟要推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