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骗他,可他不知道。
季舒很好哄,季越东碰碰他,揉揉他的头发,软着声音说几句,他就立刻不哭了。
季越东站了起来,坐到季舒身边,他对季舒说:“你身体不好,回国后,我还没有带你检查过身体,明天我们去医院。”
季舒想,季越东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点着头答应。季越东碰了碰他的脸,摸到的都是眼泪,季越东叹了口气,“小哭猫。”
季舒把脸上的泪痕往季越东掌心里蹭,沾着泪珠的睫毛刮过手心软肉,像在心尖上挠。季越东不敢合手,他看着季舒的后脑勺,轻声道:“回房里睡觉吧,我给你讲故事。”
等季舒睡着了,季越东从他房里出来。他走到阳台,坐在藤椅上,点了支烟。
夜空里的星就像是他手里的烟火星子,忽明忽暗,他捏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烟草钻入肺,季越东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是一个私家侦探,当初季越东用这个调查过季冠德,后来被季冠德发现,还不算成熟的他被季冠德敲断了一条腿丢在地下室里关了两天。养父从小就对他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听去想,他是季家养的狗,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季越东的命是季冠德给的,他当然是要感恩戴德的,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为季家鞠躬尽瘁,他把能给的都给了季家,如今季冠德死了,却也不放过他。
那个老头知道季越东的软肋,知道他最怕什么,知道他是个冷不下心的人。他把季舒交给季越东,他要让季越东去弥补他昔年犯下的错,他想季舒重回人间,想要季舒成为季家合格的继承人。
季越东夹着烟,手掌抚着额头。
电话接通了,季越东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帮我查一个人,姓汤……汤臣,之前在瑞士呆过,可能是个老师,我也不太清楚。”
他顿了顿,摁灭了手里的烟,他说:“辛苦你了,我要这个人的所有资料。”
季越东是那种心里有事就睡不踏实的人,打完一通电话,一地的烟蒂。季越东回到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自然而然想到了季舒。
季舒的身体像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季越东翻来覆去琢磨着,最后总算是倦倦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满身疲惫,手脚陷在床里,季越东闭着眼用手去揉。
“你还叫我不要用手揉眼睛,你自己呢?”季越东一震,睁开眼就看到季舒趴在自己身前,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皱着眉拉着被子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季舒也跟着挤过去,像树懒抱着木头,他说:“你不是要带我去医院吗?太阳都要晒到你屁股啦。”说着就要去拍季越东,季越东眼疾手快攥住了季舒的手,把他拉开。
季越东站了起来,对季舒说:“我睡昏了,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他洗了把脸,夜里没睡好,下巴冒着胡渣,季越东捋了几下头发,见季舒靠着门框从镜子里看他,他的动作微顿,打开剃须水,薄荷味扑面而来。他仰起头涂抹过下颌,剃须刀锋刃划过皮肤,他一边刮着胡子一边问:“昨天晚上睡得好了吗?”
季舒盯着他刮胡子的动作,说:“你给我讲了故事,我睡得很好。”
季越东抿起嘴,用水冲洗剃须刀,季舒走到他身边,伸长了手,指腹摸挠着季越东的下巴。季越东侧头看他,季舒问:“这是什么?”
“胡子。”
季舒说:“有点扎手。”他昂起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