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和时差有关,到了夜里季舒反倒是睡不着了。房间的窗没有拉上,他听到海浪拍打礁石,夜风呜呜哭响。
房间里灌入风,昏昏暗暗里,季舒掀开被子,踮着脚尖,他走起路像只小猫,无声无息。
他睡不着,就想去找季越东。轻轻推开季越东的房间门,便看到月光洒在空荡荡的床上,季越东不在房间里。季舒看着空床发呆,突然听见响声,他侧过身往旋转楼梯走去。
楼下亮着盏小灯,深蓝色的窗帘和夜揉在了一起,季越东戴着眼镜,蹙眉看着电脑屏幕。
纤薄的笔记本放在行李箱里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微窄到季舒都没发现。直到现在看到他才反应过来,季越东不是如他想得那么清闲自在。
他还有工作,在飞了十几个小时,开车来到这里,安抚照顾好季舒的情绪哄他入睡,季越东还需要处理国内的工作。那是成年人的世界,压力连轴转,像秒针一般不会停歇。
季舒不太理解,但却能看出来季越东的疲惫。
季舒抱着兔子,光着脚走下楼梯,季越东戴着耳机没有注意。季舒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盒装的牛奶放在最外面。
季舒找了玻璃杯倒牛奶,白色牛奶灌入玻璃杯泛着凉。季舒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微波炉,拉开箱门,他拿着杯子搁在里头。季舒琢磨着温几分钟,随手先按了五分钟。
厨房距离客厅有一段距离,季越东敲打键盘修改完最后一份文件,摘掉耳机,他揉捏着酸胀的肩膀,靠在椅子里出神。
身后的窗没有关严实,似乎要下雨了,风也变凉,他侧头去看窗外,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瓷片碎裂的声响。
季越东站了起来,打开大灯,循声走到厨房。厨房亮着小灯,微弱光线下是蜷着后背蹲在地上像只小蜗牛的季舒。
季越东掠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撒了一地的牛奶,他抓住季舒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这边。
季舒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像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我刚才下楼看你在工作,就想也给你热牛奶,但好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季越东一声叹,手搂在季舒的腰上,把季舒给抱了起来。
季舒双手环住季越东的脖子,头趴在那片宽阔的肩膀上,他看着地上的碎片,低声说:“我真没用。”
季越东腾出一只手,掌心裹住季舒的几根手指,柔软细腻与硬茧相触,季越东问他:“烫到了吗?”
季舒摇头,头发擦过季越东的颈侧,季越东觉得有些痒,微微撇开头,他对季舒说:“我第一次用微波炉,微波炉都快炸了,手上还烫了一块疤,所以小舒没有受伤已经很厉害了。”
“怎么会炸?”
“我放了好几个鸡蛋进去,过了两分钟,它们就在里面演交响乐了。”
季越东把留疤的左手递给季舒看,季舒握着季越东的手指,凑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
丢下一厨房的狼藉,季越东抱着季舒上楼。
一层接着一层的旋转楼梯,距离越缩越短的天顶吊灯,季越东的肩膀好宽,在摇晃颠簸的世界里,成了季舒的全部。
季越东推开门走进房间,走到床边,他对季舒说:“我松手了,自己站好。”
季舒撒了会儿娇,趴在季越东肩头咬他耳朵,“不松呢?”
季越东觉得耳边像有只毛绒绒的小兔子,他只要轻轻一提就能把人揪下来,但他没这么做。小孩第一次这么撒娇,季越东觉得挺可爱的。
季越东侧过头,季舒的鼻子蹭过他的鼻尖,距离好近,呼吸暖烘烘挤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