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越来越糊涂,陷入无休止的自我厌弃和憎恶之中。
“久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小久的思绪从堕落的黑暗中唤醒,那冥冥中响在她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敢抬头,害怕从七娘眼中看见她对自己的嫌恶,也害怕,自己会像杀掉这些盗匪的时候那样失去理智,再来伤害七娘。
七娘朝小久走过去,伸手欲将她扶起,但在指尖触碰到小久肩头那一瞬间,啪的一声响,小久抬臂打落了七娘的胳膊,随后仓惶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久儿!”
七娘遥遥地唤了她一声,她越跑越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见七娘的呼唤,她才停下脚步,茫然无措地看着四野的夜色。
四周黑漆漆的,有很多草木,高大的树遮挡了月光,投射下密密麻麻的黑影,让停在山路上的小久心生恐惧。
一切都很陌生,蜿蜒的山路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越往深处走,就越寂静可怖。
小久试探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忐忑,又好像冥冥中寻到一种归属,让她朝着黑暗的尽头,一直走,一直走。
冬日的深山中少有野兽出没,也没有喧嚣的虫鸣,寂静的山道上只有小久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空空阔阔,荡荡悠悠。
枝叶遮掩的山路尽头,一座古旧的建筑展露出它的轮廓,黑色的树影将它的躯体遮挡近半,一眼望去,像黑暗中蛰伏的怪物。
小久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那建筑前,抬头看着门前熟悉的石阶,视线继续往上,破损倾斜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青枫观”。
她回到了道观,回到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回到了她的家。
可这道观中早已没有了老道士,它被盗匪们摧毁了,大开的正门外结着密密麻麻的蛛网,内里的器物也都摔的摔,砸的砸,不剩什么了。
小久沿着石阶走上去,道观中散着一股霉味儿,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搬走,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朽坏的祭台,便只有一地厚厚的尘埃。
她靠着桌角席地坐下,脑海中那喧嚣的声音又开始蛊惑她的心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是天煞孤星,她不该活着。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口吹进来,将祭台上的朽布吹动,猎猎有声。
有什么东西来了。
她听见门外响起缓慢又厚重的脚步声,怀着极深的杀意,应该不是七娘。
片刻之后,一道拉长的影子投射在道观门前的石阶上,随着越渐清晰的脚步,一点一点漫过石台,来到门口。
小久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瞪着一双黑洞般了无生趣的双眼扯着嘴角阴森地凝望着她。
“无上神尊……垂怜众生……”
他嘴里呢喃着小久听不懂的话,像念咒语似的,一脸痴迷的神色,脸孔扭曲起来,每朝前走一步,都好像是在进行诡异的仪式。
等他走到小久面前,瘦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罩在小久身上。
她一动不动,不想挣扎,哪怕这形貌像老人似的怪物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愿躲闪,就这么一了百了吧。
当初,她就不该下山去的。
身前的妖物举起双手,指尖伸出尖锐的指甲,有白色的虚影在他身后显形,小久看出来,是一只青灰色的老狐狸。
老狐妖的眼睛里泛起血光,贪婪地将手伸向小久的喉咙,锋利的指甲将她脖子上的肌肤划开一条细长的血口。
疼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