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太宰治也瞧不清楚壹原侑子的神情。
二人间长久的静默使得屋子内空气都些微凝固了一些。一时间，屋子里似乎只余下白色的烟雾在慢慢游走。
“实现愿望的话，总不会是无偿的吧？”
太宰治向前几步，伸出手指压灭了烟枪里残余的火星，似乎有些好奇地发了问，却也并没有偏头去看身旁的壹原侑子。
恼人的烟气终于被消灭在源头。太宰治暗自搓了搓有些被灼伤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回到他进门后的原位。
“当然需要代价——“壹原侑子仿佛厌倦了正襟危坐的刻板姿势，懒散地靠回了椅背上，“就比如你刚刚要求的那杯酒，那也是有代价的哦。”
“……那代价是什么呢？”
“啊呀，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如你下次来的时候再说吧。”侑子小姐边说边肯定似的点点头，“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有什么愿望呢。”
“我没有愿望。”太宰治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壹原侑子的发问，打量了一下空无一物的四周，干脆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
壹原侑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一旁内里的推拉门骤然被人打开，那两个送他进门的小女孩‘嘿咻嘿咻’地喊着号子，看似艰难地抬进来了一个安置着青石水缸的红木架子，然后摇摇晃晃地放在了侑子小姐与太宰治的中间。缸子里的清水随着被放下的动作溅起几点水花，却一滴也没有散溢出去，全部按原路落回了几乎被乘满了的水缸中。
“来到这里的人不可能没有愿望——”侑子小姐站起身，缓缓踱步到水缸之前。她漆黑的眸子淡淡地扫视过来，清楚地倒映出太宰盘膝而坐的身影，“你所求之物，就在缸中。”
“我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一朵花瓣。”太宰治支着双膝站起身，有些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一定要支付代价去实现的愿望——”
“是有的。不是吗？”壹原侑子定定地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平静的水面，宛如蜻蜓点水一般稍触即退。
水面上波澜乍起。
太宰治垂下视线，思忖许久后还是迈开双腿，最后停在了水缸面前。
他微微抬起视线看了过去——
水缸里，什么都没有。
包括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的缸中之水，也在他抬眼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都说了，我并没有什么愿望。”太宰治将被烧伤的手指塞进衣兜里，偏过去的头带动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唯一一只能直接视物的眼睛。
侑子小姐不知何时已经坐进了宽敞的大椅子里，双手交叠着安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变。
“不，愿望已经达成了。”
“这个愿望，只有你自己知道。”
太宰治歪了歪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好吧，那请问我的代价是什么呢？”
“啊呀，代价什么的现在提多扫兴。”侑子小姐身子前倾，兴致勃勃地看向他身后的大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大口喝酒啊。”
侑子小姐的话音刚落，太宰治身后的推拉门就被猛然拉开，一个端着两只碟子的瘦长身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因为他此刻正逆着阳光，本来就不算很凶的步伐在白色头布与围裙的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