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那个听起来就很神秘的御柱塔的一路上，他们经历的所有事情都非常稀松平常——甚至连那些引路的人见到他都露出了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如果不算上半路上堵了会儿车。

    太宰治颇有些漫不经心地跟着一只兔子钻进电梯，一边打量着电梯外头光怪陆离的人影一边还不忘在心里打着腹稿，争取能把对于他来说只是在不久之前的一件事情敷衍过去。

    对，就是他差点把石盘玩坏了的那件事。

    天道好轮回。那个strain瞎搞什么事情。

    捋了捋黑风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太宰治斜在电梯的半透明内壁上。他棕褐色的瞳孔正对着自己的影子，轻轻摇晃间恍若虚幻与现实之间若有若无的旋转交叠。

    然后他就突然想起一件与现下发生的琐事都没什么相关的边角科普——毛毛虫之所以会变成蝴蝶，是因为他心甘情愿将自己化作了养分，然后供养给早早就藏在体内的蝴蝶幼卵，让她们破茧重生。

    不，那不是重生。只是单纯的——蝴蝶的成长而已。

    说到底，毛毛虫与蝴蝶本来就是两种东西。两个灵魂。

    也不知道蝴蝶在知晓这一切之后，会不会良心发现、痛哭流涕，为那个为她而死的丑陋生物哭泣呢？

    或许不会的吧。

    因为毛毛虫根本就不会让蝴蝶知道有这么一个生命曾经为她而活。

    到底是仁慈还是残忍呢。

    太宰治盯着对面摇摇晃晃的自己，感觉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有些隐隐发潮。他将手臂藏在风衣下，左手默不作声地摸了过去，视线微微向下一瞥。

    右手腕，似乎出血了。

    ‘叮——’

    电梯的提示音让太宰回过了神，他不着痕迹地放下衣袖，神色泰然的伸出左手做出一个lady first的绅士的礼节。

    “对了，小姐。过会有时间吗？”

    引路的姑娘梳着高盘发，气质优雅，面容精巧，脸上还勾勒着得体的淡妆。此刻，她正偏过头来看向他，神情中带着一丝明显疑惑的同时还不忘礼貌地露出微笑。

    “请说？”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稍后能和我一起去殉情吗？”

    引路姑娘的眼角抽了抽，显然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画风清奇的客人。但强大的心理素质与职业操守还是让她保持住了脸上的标准商业笑容。

    “不好意思先生，我有约了。”

    她站定在一扇门前，丝毫不受之前影响地垂下头，然后微微向他鞠了个躬。

    “御前在内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