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一拥而上,抄起旁边放的笤帚铁锹就打。他们跟着薛蟠作威作福惯了,又成天好吃好喝,养得体魄健壮,哪是这些二流子敌得过的,眼看就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口里喊着天老爷,别打了。
金荣松开薛蟠,走上前去,揪住那个男人:“是你推我下去,我本来会凫水,你按着我的头,拿石头砸我。是你杀了我。”
那人目光闪烁:“好侄儿,你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哪有……”
金荣道:“我早死了。咱们一处死吧。”说着捂住那人的口鼻,那人脸憋得紫涨,青筋暴绽,怎么也挣不开。
薛蟠这才觉得不对,看金荣的模样,倒像中了邪。刚要喊他,却见金荣松了手,那人啪唧一下掉在地上,如获新生,大口大口地喘气。
金荣往他脸上踢了一脚,才道:“都住手吧,搞出人命不好。将他们捆了,叫衙门的人来收。”
那些小厮听了他的话,都停了手,拿捆猪的绳子将这些人捆了,又将绳子往肉里杀了杀,听他们哀嚎取乐。
薛蟠和金荣扶了胡氏进屋,香菱命婆子将雪里的东西收拾了,端了茶来,在一旁侍立。
金荣问胡氏那帮人今天怎么了,平日不是要点小钱就完了吗。
胡氏叹道:“都怪我,知道香菱丫头长得好,容易惹祸端,我还叫她出门买线,就被那姓刘的看见了,闯到家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还把你的东西都扔到地上。”又哭道:“你父亲若是在,怎能容他们这样欺负我们娘俩!”
香菱也一边垂泪。
薛蟠一拍桌子:“反了他们了!天子脚下,竟有这样的事情,没王法了!我这就跟我姨父说,把那些人全都发配充军!”
金荣摇头:“去找冯紫英,比你姨父管用些。”又问:“你手头还有钱吗,借我点,这地方住不得了,得尽早搬家。”
薛蟠忙道:“寒冬腊月,又哪里找房子去。要我说,你不如就搬来我家,咱们两个住在一起,上学也方便。我妈常说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也常常提起伯母,一起作伴岂不好呢。”
胡氏忙道:“当真如此?薛大爷,你可帮了我们娘俩的大忙了!”
金荣将薛蟠拉到一旁:“好是好,我也乐意和你住一起,但你家在贾府已经是客了,再留我们一家,那边能乐意吗?”
薛蟠冷笑道:“没见去人家做客反倒贴许多银子进去的,就是当租子,也够租个百八十年的了。我请你和伯母来我家,他们管得着么。我之前跟老冯说,要把我们自己的房子清扫出来搬进去,老冯说不必打草惊蛇,还像从前那般处着。我说也行,但可别指望我再当冤大头。”
金荣道:“如此甚好,你回去和伯母说了,伯母若准,我们即刻就收拾行李,再不能留在这边过夜了。伯母若不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薛蟠笑道:“你放心,再无不准的。我妈就是赶我去睡马棚,也要把你们接来的。”
当下骑马回家告知薛姨妈,薛姨妈欢天喜地,忙命人清扫房屋,又派车去接金荣母子。宝钗听了,心下也喜悦,至于其他的仆妇小厮,更是口念阿弥陀佛,菩萨要进门了,大家的好日子到了。
天黑之前,金荣母子和香菱并两个婆子已坐车到了,只带了要紧的行李和金荣的书本,别的什么也没拿。
薛姨妈见了金荣,越看越喜欢,问病好了吗,平时爱吃什么,爱穿什么样的衣服,金荣都一一回答了。
又问薛蟠平常可有欺负他,没等他说话,薛蟠先笑道:“妈,你怎不问他平常可有欺负我?”
金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