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了?”
薛蟠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你刚睡下,东府那边就一定要请我们赏雪去,我没叫你,自己去了。咱们上回看见的,那个小舅子,也来了,西府那个贾宝玉,不知怎么的也来了。他们两个就撞在一处,那个贾宝玉眼神不好,非把人家认成个女的,拉住人家就姐姐妹妹地叫起来。你说这哪有不恼的,偏生那小舅子就不恼,俩人竟认真谈起来,临了要走了,那宝玉要跟人家去,别人才告诉他那是东府的小舅子。老天!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儿!可乐死我了!”
说完又开始乐,直乐到瘫在椅子上。
金荣想象一下那个场景,确实可乐,于是笑道:“你们就瞧着他们两个犯傻?”
薛蟠大笑:“可不就是瞧着了!”
说话间,香菱过来:“太太问两位爷笑什么呢?有笑话大家一处讲讲?”
薛蟠忙摆手:“就是讲我在外边跌了一跤,没什么好笑的,可别叫妈和妹妹听见。”
又问香菱:“晚饭可摆下了没?我在那边吃不下饭,这会儿有点饿了。”
金荣道:“我也有些饿了。走,吃饭去。”
薛姨妈屋里已摆下了饭,薛蟠和金荣去了,众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吃完了饭,自不必提。
且说宝玉,自从在宁国府见了秦钟,朝思暮想,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处罢了。又听人说薛大爷接了个同学住在家里,同进同出不知是何道理,便也闹着要接秦钟来。
贾母道:“你薛大哥哥荒唐,你也学着一起荒唐不成?人家有父有母的,凭什么来跟着你呢。”
宝玉仍是不依:“那就将他父母也一并接来,大家一处亲热,岂不好?”
贾母笑道:“更不像了,哪有人拖家带口来投奔你的。”
宝玉道:“宝姐姐不就是一家来了?薛大哥的同学不也是一家来了?何以秦钟就不行呢!”
贾母把脸一沉:“人家是蓉儿的小舅子,咱们家正经的亲戚,你净拿些什么人比他。”
宝玉嗫嚅道:“我听他说,他业师病笃,已教不了课了,自己在家也是温习旧书。我想老爷也有意让我往家学去领老太爷的教导,何不我们俩就一起去呢,彼此相伴探讨,倒有进益的。”
贾母叹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也只想着往那学里去淘气。罢了,我明天差人告诉你老爷,过了年你就往那学里去。你不好了,自有你老爷管教你,我也不管了。你的那个朋友,和凤哥儿说,也让他进学,你们俩愿意一处,就一处去吧。”
当下宝玉得偿所愿,喜不自胜,连夜差人告诉秦钟。秦钟的父亲早就想让秦钟进贾家的家学,因此无有不愿意的。凤姐又喜欢秦可卿的人品温柔,听说是她的弟弟要进学,忙叫包了几个状元及第的金锞子送去,只等开春秦钟入学。
金荣家里人口少,素来是不怎么过年的,今年因和薛家住在一起,倒显得热热闹闹。
因今年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薛蟠和薛姨妈也不怎么往亲戚家拜年了。就是贾府,也不过是差香菱往王夫人处问了声好,其余就推说病了。
贾母听说了,面色如常,叫王夫人准备点药材送去,王夫人咬牙应了。
年三十守岁的时候,薛姨妈怕金荣身子弱禁不住,特意让他早点回屋睡。金荣拉着薛蟠放了几回炮,玩得尽兴了,方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薛蟠把金荣摇醒:“冯紫英来给咱们拜年了!就在前屋呢!”
金荣听见冯紫英的名字,一骨碌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