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贾政的鼻子怒骂:“你白当了这个官!当年你爹临死,上了本求老圣人,说你勤勉好学,知书达理,我看你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这是你嫡嫡亲的外甥,你尚且把他教成这样,你族里其他的子弟,想必更加了不得了!”
贾政道:“公公教训的是,之前是微臣疏忽了,日后必定严加管教……”
李金一挥手:“可不敢再劳你管教!你疏忽着,尚且把他教成这个样子,要是认真教起来,谁知能教出个什么!”
贾政傻眼。
李金又问金荣:“咱家听说,你得了个小三元?”
金荣回答:“不过赖座师偏爱。”
李金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你座师是齐老翰林?”
金荣点头。
李金叹道:“齐老翰林,乃是不世出的大儒。他既点了你,说明你还不算无药可救。你今年多大了?”
金荣答道:“十四了。”
李金点头:“十四。旁人十四的时候,连四书五经都未必读得下来,你竟能中小三元,可见你天资不凡,生来就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只可恨你这姨爹,把你往歪门邪道上引。你之前在他家族学里念书,那掌塾人是谁?”
贾政答道:“是本家的太爷,名代儒的。有廪生的功名。”
李金冷笑:“好一个廪生!既是廪生,就应该有学问,仍把学生教成这个样子,可见毫无师德!也怨不得你们家门风不正了!好好一个孩子,给你们教成这样!”
又长叹一声,对金荣道:“你座师齐老翰林,曾经在潜邸当过职的。你如今闯下大祸,他也舍下一张脸,往御前给你求了情。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在这里?皇爷说,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懂什么大道理,不过是人云亦云,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天生一段灵性,若是不加以教导,实在可惜了你这个人。本欲责令你师长管教,奈何你师长中竟无一个妥帖的人。若让你入府学,恐怕那里无人能降得住你,你更该放肆。思来想去,唯有国子监是个好地方,正该你去。如今的祭酒乃齐老翰林之子,与你有师兄弟的名分,可以引你向善。你是新中的生员,不在岁贡之列,原本不能入监。索性特事特办,就给你一道旨,让你进了国子监,读个三年五载的书,懂得些济世安民的大道理,想必就好了,将来可以为国尽忠。”
金荣知道这是皇帝接了他投名状的意思,不由得大喜,叩首谢恩。
李金微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以为皇爷饶过了你,你就可以在国子监为所欲为了。你进去之后,才知道世界之大,哪里像你想得那般容易。强中更有强中手,你不知收敛锋芒,早晚要吃大亏。就当给你个教训了。”
金荣笑道:“别人强,我只有比他更强的,哪能吃了别人的亏呢。”
李金指着他:“看看,看看,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要狂上天去。罢了,我也不说你了,早晚你摔个大跟头,再来和我哭吧。我回去了。”
临走又对贾政道:“皇爷这回着实气得不轻,念着是个孩子,方才没发作。可他是孩子,你老先生也是孩子不成?你好好想想吧。”骑着马走了。
贾政冷汗涔涔,又满肚子委屈。明知是迁怒,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受了。
隔天满城人都知道了,他贾政治家无方,族中子弟不孝,把皇爷都气病了。同僚中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