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差那么一点。
他混沌的大脑忽然间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冒出了一个多么荒谬的想法之后,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选择落荒而逃。
他来会昌寺是因为当初向父皇承诺的那句话,闲着没事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疯了吧。
李漱懊恼不已,耳朵后头也忽然间烫得要命。
他急匆匆跑走了,自然也是没见到被他丢在后头的那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是心酸,和一些微不可查的失落。
月光依旧。
辩机站在竹林中,背后是他日日跪下向佛祖忏悔的地方,面前消失的……
却是他逃不开的心魔。
宽大的袖袍下,遮住的是一双用力握紧到青筋暴起的手。
只怕是回去再念上一整夜的静心经,也没办法彻底平静下来了吧。
……
但始作俑者本人,回去之后却是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好觉。
睡醒之后,天晴日光明,徐嬷嬷急匆匆推门进屋,瞧见他睡醒了之后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才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小主子,珠儿那边招了。”
“是她说的。”
原本李漱还是一副懒洋洋地模样,瞧着窗外大好天气,唇角带着一抹笑,但听她这句话之后,脸色忽然就阴下去了。
“她?”
李漱直起身子,“她怎么知道的?”
徐嬷嬷抬头瞥他一眼,隐约觉得后背开始嗖嗖发凉,总觉得小主子这个表情特别可怕,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邪性,就像是抽了把刀挂在了脑袋上似的,叫看见的人浑身难受,下意识就想躲开。
她硬着头皮说了句:“老奴不知,珠儿她是死活不肯说,非要……”
“非要怎么?”
“非要等您回去,她亲自跟您说。”
李漱冷哼一声,侧过身子,将窗户又往外头推了推。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次之后,才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那就让人好好看着她,等着我回去,好好儿瞧瞧她这是哪儿来的本事,竟然还敢跟我摆起架子来了。”
徐嬷嬷在后头低声说了句:“是。”
然后又听见前头,李漱幽幽念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可就惦记着要回头反咬一口了。”
“……真是有意思。”
那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叫人听着可真是说不出来的阴森。
徐嬷嬷紧了紧衣裳,忽然间觉得好像是更冷了。
“那,小主子,咱们还要在这儿待下去吗?”
李漱转过头,挑眉看她:“待啊,怎么不待,我这还没好好祭拜一下我那可怜的母亲呢,就这么走了多不好啊。”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瞧着今儿个天气不错,就今天去拜上一拜好了。”
“……是。”
上头主子一声令下,底下的人就得立刻开始忙碌。
会昌寺里,原本都在各忙各的小沙弥们瞧见那些个匆匆忙忙的人们之后,都忍不住将好奇的目光投过去,悄悄在一旁议论着这是个什么情况。
角落里,最开始跟李漱接触过一次的小沙弥静无噘着嘴,听旁边同伴们悄声嘀咕,忍不住就哼哼了几声。
他声音不算大,可是架不住互相之间离得近,再说这都是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家伙,有人就瞧着他那样子不顺眼,故意停下讨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