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的人静静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那个方向，他看着那个受了伤的和尚吃力地将钵盆收回，然后盘腿静坐，似乎是察觉到了魔气的入侵，所以想要运功将其逼出体外。
看着看着，忍不住便发出了一声笑。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中闪过去无数个想法。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树林里却忽然间炸开一声巨响，有人足尖踏着树叶，飞快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一阵罡风袭来，他身影猛然消失在原地，但那风拍出去之后砸在旁边石块上，当即发出沉闷的铛一声——
那个偷袭的人也不恋战，打出这一掌，人又快速转身往下。
眨眼间，树林中便一个人也没有了。
黑雾再现，他瞧着一片空荡荡的树林，眼中厉光闪过：“……该死的老秃驴！”
瞬间，鬼火滔天。
老树在泛着蓝光的鬼火中，被烧得忍不住低吟，痛苦万分。
……
当法海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脱离的时候，睁眼便看见一片亮光。
他皱着眉，有些不适应地抬手遮了遮，然后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身在一处紧锁的小屋里，只有一扇窗户透着光。
他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见后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
“师父？你怎么在……”
灵祐禅师抬了抬手，打断他的问话，面上一片严肃神情：“这次，是为师没有看清楚，叫你平白无故前去受罪了。”
短短一句话，法海从他眼中看出了什么不太一样的情绪，再联想到这次前去白骨岭听到见到的一切，不由得满腹疑惑。
当然，他更疑惑的是：“这是在哪里？”
怎么瞧着，有些熟悉？
灵祐禅师定定瞧着他，他脑中便是一闪：“莫非，我们回金山寺了？”
“是。”
“这怎么……”
灵祐禅师见他一脸疑惑，默默数起了佛珠，手中动作不停，眼中却是一片忧虑之色浮现，“说到底，还是你道行尚浅，你这趟前去，可曾看出什么不妥吗？”
法海想了想，摇头。
“你见了住在白骨岭下的村民了吧？你觉得他们，是人是妖？”
法海一怔：“弟子所见皆是凡人。”
灵祐禅师一听，便笑了：“你错了，他们不是人，但也不是妖。”
“他们是已经死掉的人留下的执念，你看不出他们真正模样只是因为那白骨岭上的魔头比我们都要厉害。”
他神色淡淡，“为师即便尽全力，也难以与他抗衡，而你看不透，也是理所当然，这是为师的疏漏，没料到他竟实力如此强盛，和以往那些妖魔却是完全不相同。”
听了这话，法海忽然陷入沉默。
钵盆还在他怀中，变小了，却依然硬邦邦的，硌得他胸前生疼。
得知自己竟然回了金山寺之后，也不知为何，他忽然间想起自己离开裴家村时，曾有个人站在那里说要等他回去，但现在看来，他是要又一次失约了。
这么一想，心中便觉得有些遗憾，和一些让他摸不透的情绪。
但这念头消失得很快，在这种关头，他不应当胡思乱想那么多，而是……
“那师父，接下来您想让弟子怎么做？”
灵祐禅师看着他，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还是这样聪明，稍稍一眼便看出为师是有事要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