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阮霰敛下眸光,从鸿蒙戒里取出一枚丹药,平摊在手心,递到这人眼前。
是要原箫寒服下的意思,但这人往旁让了让,拒绝之意很明显。
换来阮霰没好气一瞪,以及不由分说、强行塞入口中。
原箫寒弯起眼睛笑了笑,勉勉强强嚼碎丹药咽下,然后低声对阮霰道:“你不扶我一下?”
阮霰伸手扶住他,哪知这人竟顺势将整个上半身靠过来,揽住他的腰,头埋进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湿热气息喷薄来,搔得皮肤略痒,阮霰蹙眉:“喂——”
“茶香。”原箫寒口中突然蹦出两个字,随后抬手摘掉阮霰的面具,亲上他唇角,“其实有我们阮阮在,我并不需要丹药。”
黑雾在此一瞬散尽。
阮霰下意识挑起刀锋,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嘶吼声。
“阮霰——我不许你和别人这样——”雾非欢那双幽蓝诡异的眼眸浮现赤红,骨刀当空一划,往擂台悍然斩去。
但见原箫寒握剑的手倏地一抬,时拂天风拉出灼眼光弧,迎上自长空落下的刀意。
阮霰亦没空追究原箫寒方才的轻浮举动,足尖一点,飞跃虚空,交错双刀、踏出七星步伐,斜斩雾非欢头颅。
“阮霰,你激怒我了。”雾非欢折身挡下此击,骨刀抵住长刀刀锋,前凑几分,幽蓝双眸逼视对面人。
“你也是。”阮霰沉声道。
“那你来啊!用你手中的刀,贯穿我的身体,贯穿我的心脏!”雾非欢挑唇狞笑,笑完偏转刀锋,递出一道悍力,将阮霰震退。
骨刀在耀白日光下轻转,刀花乍现,雾非欢又道:“可惜,现在的你,已不是我的对手,你只能被我杀掉。”
恰在这时,凛寒剑意逼至,染血的紫衣翩飞一瞬,原箫寒冷笑:“雾非欢,你当真不知什么是尊敬师长。”
“因为我,早已没有师长。”雾非欢寒声笑道。
缠战又开,这一次,刀风剑芒相继而起,势要击落凌空骨刀。雾非欢刀下招式一转,不再与阮霰一脉相承,而是无比阴寒无比毒辣的、自幽冥领悟而得的刀法!
另一边,仍立在观赛席上的点暮鸦高高抛出折扇,遮目白缎在此一刻被风拉开,那双经年不见天光的眼掀起眼皮,眸眼之中,赫然有星辰倒转。
昼阳瞬隐,天幕间,辰星如海。与此同时,练武场外海水骤然腾空而起,汇聚成八道水柱,从八方击向雾非欢。
这力道磅礴不可当,雾非欢正与阮霰、原箫寒纠缠,更是无暇去挡,只见眨眼过后,雾非欢已被这浩然力道击出千丈。
风波终定。
阮霰同原箫寒交换眼神,落回擂台。
翻涌的海水亦归入海中,白缎重新回到点暮鸦眼前,他收了折扇,长舒一口气。相较之前,他脸色惨淡不少。
点暮鸦一步踏入擂台,低声喊了句“小春山”。
“多谢境主。”阮霰抬眸,朝点暮鸦一礼。
“是该好好谢我一番。”点暮鸦慢条斯理一笑,声音很轻。
阮霰往后瞥了一眼,低声道:“阿七,送境主回去。”
躲在擂台底下的天字七号走出来,虽然满脸不愿,却什么都没说,扶住点暮鸦,同他北去。
原箫寒往阮霰身侧挪了挪,垂下眼眸,低声道,“阮小霰,我受伤了,需要人扶。”
阮霰喊了声“钟灵”。
钟灵缩在擂台下,被阮秋荷推了一把,但不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