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榜开榜的同时, 原箫寒便接到消息, 览过之后,表情无甚变化,似乎早已料到此结果。
“这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与阮霰同坐一案, 支着下颌,轻声道。
“我受困百年,修行亦是荒废百年, 却没想到, 还能名列第三。”阮霰答非所问, 神色淡淡。
原箫寒抬手抚摸阮霰眉骨, 低声笑道:“你这话若是传出去, 不知道又要结多少桩仇。”
“什么名列第三?风云榜还是兵甲榜开了?”谢天明听见两人交谈,三步两步凑过来,好奇发问。
“风云榜。”阮霰将原箫寒收到的那封信递给他。
“我看看!”“和去岁比有什么变化?”“什么雾非欢竟是第一!”
其余几人迅速将谢天明扯过去,边看排名边惊呼,讨论十分热切。
阮霰端起案上茶杯, 垂眸轻饮。今日的茶是庐山云雾, 茶汤明亮,芽叶嫩绿,盛在玉白瓷盏中, 格外优美。
饮过几小口, 阮霰道:“雾非欢是因为得到了圣器的力量, 才一举跃至魁首。”
原箫寒有些疑惑:“但你不是说, 圣器之力, 非本家人不能掌控?”
阮霰蹙了下眉,尔后抬眸,对上原箫寒的视线,轻声道:“或许有人对圣器做了什么,使之为他人所用,若与雾非欢再见一面、交一次手,或许可知背后缘由。”
阿七看完了榜单,从云舟那头跑过来,趴在阮霰脚底厚实的绒毯上,有一搭没一搭甩动尾巴:“你们就没想过另一个问题么?他得到了圣器力量,是想做什么?”
“杀我。”阮霰答得不假思索。
“喜欢的东西,得不到便毁掉,他这性格还真是百年不变。”阿七两只前爪抱住脑袋,语气分外苦恼,“当初就不该存一丝善念,将他从废墟里捡回来……”
“不提。”阮霰冷冷打断它的话。
“哦。”阿七很是郁闷,缓缓慢慢分开四肢,把自己摊成一块饼。
原箫寒为阮霰茶杯续上水,伸手将他唇角低垂的弧度抹开,低声道:“想必,我们会和他在金陵相遇,就是不知他是否和阮家有合作。”
“圣器是四圣家族存世根基,外人不太可能得到研究机会,所以解除圣器限制、让圣器的力量为外人所用这种事,应该只有四圣家族能做到。”阮霰语气沉沉。
“若真是如此,那阮家倒是得了一大助力。”原箫寒无声一叹。
“可如果他和阮家有合作,就用不着偷我们从镜云生剑柄抠下来的那块石头了吧?”阿七插话。
阮霰摇头,反问它:“阮家会让我保留那块石头?”
阿七睁大眼,豁然开朗:“这……不会……说得也是!”
一个日夜过后,云舟行至金陵地界。
时值二月末三月初,城中春正好,处处可见姹紫嫣红,风中满是花香清甜。姑娘们换上轻薄春装,露出凝霜般的雪白肌肤,或执团扇扑蝶,或三三两两笑着打闹。
阮霰冷淡扫过这一幕又一幕,从鸿蒙戒里取出一张面具,缓慢戴上。
“打算在何处落脚?”原箫寒与阮霰并肩立在云舟边缘,低声开口。
阮霰一扬下颌,指向金陵城东,那处有院落依山而建,巍巍又浩浩,其上罩一结界,在阳光耀眼的白日,须得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上面流转的光华。
“宅院里张灯结彩,可见喜事临门,身为阮家之人,我春山刀阮雪归,怎可不会去祝贺一番?”阮霰眉梢一挑,缓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