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卧房里的屏风高足有一丈半,且并非缎面绸面,完完全全由木板拼接而成,映不出半点影子。木板上花纹刻是刻了,但没哪处镂空,教人无处偷窥。这哪是什么屏风不如叫墙
屏风后传来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响,原箫寒可以想见是阮霰解开了衣带,再啪的一声,将衣袍丢在地上,然后还撩了撩略微凌乱的发。这些声音听得他心猿意马,偏生看不见摸不着更不能吃,只好拿手指在屏风上一点一点,恨不得把它凿穿。
“你这屏风是谁做的既不美观,亦无情趣,我帮你换了”原箫寒蛮横不讲理。
阮霰闻得此言,伸出手指在屏风某处戳了几下,咔嚓咔嚓的机括启动立时响起,下一瞬,另一边的原箫寒脸被弹出的抽屉给撞了一下。
“这是用来藏东西的。”阮霰道,继而又补充“我不习惯被人看着换衣裳。”
他拿出一件新的里衣,抖开过后,反手披上后背。他身上线条清瘦,骨肉停匀,后背挺得笔直,就这样随随便便一站,姿态端的是优美十分,皮肤更是白皙如瓷,隐隐泛出莹润光泽,美好宛如新生。
雪色之中,最为惹眼的在于左腰,原箫寒将这里掐红了,但除了掐痕之外,阮霰腰间还有点点嫣红,像是散落的梅瓣。这是生来就有,从上一世跟到此时的,或许能称为胎记的东西。
阮霰对于腰上的胎记见怪不怪,衣襟一拢,便完全遮了去。
原箫寒还在屏风另一边嚎“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内人”
“你不给我看,是怕我看到什么会嫌弃你吗我怎么可能”
“让我过去嘛”
他叨叨叨叨说了许多,阮霰理也不理,最后回到床边,哼哼唧唧着倒在床上“今天先放过你一马,以后迟早会让你习惯。”
阮霰已穿戴整齐,面无表情从屏风后出来。
修行之人的自控能力甚强,此时此刻,从表面上已看不出原箫寒身上有任何不妥之处,但阮霰还是给他倒了杯刚从井底打上来的、凉得透骨的水。
原箫寒非常合时宜地将话题转到阮家去,说霰霰如今我境界有所突破,不必再怕战力不足,待阮方意喜宴结束、宾客散去,便将阮东林抓来你面前。
阮霰却有些担忧,他扣住原箫寒脉腕,细探一番后,道“你这次突破,太快太突然,我觉得不妥。”
“但现在没时间巩固境界,我不可能寻个僻静处闭关,把你丢在这里。”原箫寒笑起来,抬手抚平阮霰眉心的蹙痕,“再者,我修剑道,从来是以战固本,当年我从琴心境晋升乾元境,便是在一场争斗中,入了乾元境后,立刻去打下一场了,那次动乱平息,我境界亦稳固下来。所以,不必担心。”
这的确是北周国相的修行之道,早在百年前,阮霰便有所耳闻,但他仍不能就此安心,“但太清境与乾元境有所不同。你应当知晓得深刻,境界每往上走一层,稳定的难度便增加一分。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再次对上阮家,那时候你一定要小心,若出现异常,立刻告诉我。说来,雾非欢我并非打不过”
“你在担心我走火入魔。”原箫寒抱住阮霰,脸蹭到他腰上,低笑着打断他,“有你在,我不会的。”
随后话锋一转“雾非欢我来杀。觊觎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阮霰无奈地拍了他额头一巴掌。
原箫寒故意“哎哟”一声,抱着阮霰扭身,将他扑倒在床上,“不知他们的毒准备得如何了。”说完又冷笑,“呵,沈不悔那家伙,做出的东西竟然只能管十二个时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