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霰靠坐在床边, 调息了小片刻,才披衣起身。他是个无相境的修行者, 这种程度的“伤痛”,一时半刻便能恢复, 现在身上已经不难受了,但有懒意从骨子里往外冒, 搞得他动作很缓慢。
拖着步伐朝门口走了几步,阮霰突然顿住, 他发现自己从鸿蒙戒里提溜出的衣裳是原箫寒的。再一低头, 他看见手上多了只戒指。
阮霰这才后知后觉记起,原箫寒之前说要给他聘礼, 他礼节性推拒之后, 那人便强硬地将自己的鸿蒙戒戴在了他手上。
不仅如此,原箫寒还说“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山庄, 等什么时候我们回去,就给你。”
阮霰将神识沉入鸿蒙戒, 扫了一圈里头的东西后, 眉梢一挑,边拢衣袖边推门而出。
阿七在外面等得着急, 见到阮霰立刻原地跃起往前飞扑, 但两只前爪就要触碰到阮霰时, 它警觉地发现某些细节, 倏然回撤, 以一个后空翻旋转落地,然后前爪不忿猛拍“你怎么穿着原庄主的衣服你身上还有他的味道你把我们晾在议事厅就是因为他你还是不是我主人了你变了”
“情报楼得到了什么消息”阮霰瘫着一张脸,和阿七对望几许,歪了下身体倚上廊柱,低敛眸光,掩面打了个呵欠。
“哇呜你果然变了你从前不会有这些动作的”阿七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阮霰斜乜阿七一眼,语气里透出点不耐烦“快说,不说把你丢出去。”
“好吧,我说。”雪白巨犬耷拉着眉眼,在地上蹲坐端正。
“事情很简单又很复杂,应该是阮东林计划中的一环。”
“现在四圣家族其余三族,都知晓你体内有寒露天刀鞘,能够唤醒圣器了。除此之外,南陈北周两国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都得到了消息你能够被转化为灵脉、增长一方灵气的消息。”
“除却南疆朱雀一族外,青龙、玄武两族,以及诸多门派,在今夜开了个会,他们打算联合起来,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抓捕你。”
阮霰掀起眼眸,良久过后,又垂下。
星辉跌落长廊,在被风勾起的衣摆上跳跃,阮霰上半身隐在暗处,头微微低着,脖颈的线条因此略显弯曲,苍白又冰冷。
难怪阮东林临死前会那么肯定地说,要拉他陪葬,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
“主人,你打算怎么办”阿七担忧发问。
“要如何对付呢”阮霰低声自问。
他忽然想起了那两条所谓的预言拔出寒露天之人,会成为毁天灭世的魔头,以及寒露天是把救世之刀,必定要有人去拔出。
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们人多势众,你说我要怎么办”阮霰把问题抛回去。
阿七在原地踱步,“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但此言一出,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但他们人那么多据我所知,已经联合了十个门派这怎么能打得过”
“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办”
阿七陷入凌乱与慌张,阮霰叹了声气,岔开话题,“阮家的人都还在议事厅”
“对。”阿七登时刹住脚,停止踱步,随后又补充,“不过秋荷被我送回去了。”
“到议事厅去。”阮霰不假思索道。
雪白巨犬一愣,阮霰如今模样,看上去分外慵懒,气质和往日格外不同,它觉得很不妥,“就这样去不换身衣服,把头发梳一下”
阮霰不以为然“见死人而已。”
“但你好歹把衣领拉一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