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箫寒思忖片刻,道:“从邺城说起吧,那个时候,你不是确定谢天明已经死了吗?”
阮霰轻轻一“啊”,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一次,邺城的火灭了过后,我确定的其实是城内是否还有生息。但那时满城化作焦土,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灰,没有任何活物,于是我做出天明已死的判断。”
“如此说来,你没见到他的尸体。”原箫寒沉吟说道,“当时他已经毒尸化了吧?”
“是。”阮霰点头,声音干涩,“很严重。”
原箫寒缓慢拍了拍阮霰发顶,下颌抵在他肩上,双眼平视窗外的月色:“虽说事无绝对,但千百年来,人变成了毒尸,便再无逆转生机。这种事没有先例,根据我对毒尸的研究,更无可能。他可有告诉过你,他是如何被治好的?”
“他说有一位高人将他从邺城救出,带到了瑶台境,具体过程不知,因为他睡了一百多年,在我离开阮家后才苏醒过来。”阮霰嗓音听上去有点闷。
“那位高人现在在何处?”原箫寒眉梢微挑,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把人交给点暮鸦后,便云游去了。”
“可有告知姓名?”
“不曾。”
“那你可曾询问过点暮鸦?”
“……”
将整件事理了一遍,阮霰才看清谢天明“死而复生”之事疑问重重,面对原箫寒的问题,他眨了下眼,眸底浮现些许茫然:“我那时根本没想过要去探究……”
回答不出意料,原箫寒笑着叹了声。
阮霰从原箫寒怀里坐直身体,后者将凉掉的茶倒掉,添上温热的,塞入阮霰手中。阮霰给他面子,微微抿了一口,听得这人又道:
“能将毒尸化的人给救回来,必定对尸毒多有研究,并且到了精通地步。这样的人极少,若你我一一打听过去,定能查出真假。”
“我们没有时间,最后一把圣器在我手上,那收集圣器的幕后之人至今未浮出水面,而雾非欢随时有可能来取。”阮霰摇头,继而垂下眼眸,“更不能贸然前去打扰。怀疑也好,调查也罢,都只能暗地进行。”
原箫寒从桌后起身,在殿上来回踱步,手指缓慢拂过博古架上的奇珍异宝,尔后回到阮霰身侧,捏起被风吹起的一绺银发,边把玩边说:“上次你告诉我,你在他身上发现了异样气息,是在南疆之时。那先前呢,先前在金陵,在瑶台境,可有察觉到?”
阮霰回想一番,答:“未曾。”
“你背着我去处理阮家那些人的时候,亦不曾?”原箫寒若有所思偏头。
“不曾。”阮霰道。
“便是在那之后,他的境界回到了无相境。”原箫寒绕到阮霰对面,拿出朱雀一族的长弓,递到他手中。
月色清幽,圣器之光流淌如火,两相交映,华美无边。阮霰撩起眼皮,眸光微微一闪,对上原箫寒的视线,迟疑着开口:“你是指……”
原箫寒双手撑在桌上,表情很是严肃:“我感觉不出他身上有何异样气息,但你却能察觉到,这说明,那气息非寻常人所能感知。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得不怀疑他与圣器接连失窃一事有关。”
阮霰不愿更不敢往这方面去想,与原箫寒对视良久,垂下眸,低声道:“但那气息与圣器的气息不同。”
“圣器的力量是可以被转化的,先前你给我看过。”原箫寒眼神瞬也不瞬,轻声说道。
殿堂内陷入沉静。
阮霰舌尖微微发苦,心音犹如擂鼓,砰响不停。他合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缓缓吐出,睁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