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秋老虎一过,八月便来了。
我的衣服比别人更厚些,尽管穿得厚,还是会因为一阵微风牙关打战。
李承鄞请太医给我看了看,太医开了方子让永娘每日用这些药材给我泡脚治手脚冰冷。
尽管每日黑灯瞎火后是赤脚上床的,可让我亮着灯给李承鄞看到脚还是很不适应,所以总是在午后他处理政事时招呼永娘倒水。
我脱掉鞋袜将冰冷的脚丫伸到热水里去,暖意让我浑身一抖,手心温度也高了许多。
正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走廊突然响起了一扇一扇的开门声。
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随手抓起身边衣服就拿来遮挡。
李承鄞正好推门而入,永娘关上了门,屋里就剩我和他两人。
他上下扫了我一遍,我将衣服挡在前面掩得严严实实的,却止不住脸上发烫。
李承鄞扬起下巴,别过脸咳了咳:“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低头一看,瞬间脑子开始冒烟。
这,这……永娘端水进来时说要给我换上厚些的裘衣,便将它搭在了床头,没想到我看也没看便拿起来挡在脚前。
这下倒好了,进退两难。
李承鄞比我先缓过来,向我伸出手:“给我吧,别弄脏了。”
我呆呆地递了过去。
他将衣上沾的灰尘轻轻抹去,就像在掸书上的尘埃一样自然,我若是再做出尴尬模样,反倒不自然了。
我梗直了脖子,尽量放松语气:“你背过去一下,我要擦脚了。”
李承鄞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了下来,拿起盆边的擦脚布。
我绷不住了:“你……你又干嘛?”
“你不是要擦脚吗?”
他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犹豫,我一方面有些羞赧,一方面又因为堂堂太子在我面前低头的行为心情复杂。
他见我不吭声也不配合,便抬起头:“水要凉了。”
我回过神来,手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得掌心有些刺痛,才假装不在意的抬起腿来。
李承鄞托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擦着上面的水珠,痒痒的拂过脚底,我的心跳一阵一阵的加快。
其实我们西州人不像中原人对脚那么敏感,可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除非我喜欢那个人,不然是不好随便给人看的。
李承鄞将另一只脚也擦干了,修长的手指握住脚踝,掌心贴着我的脚跟,放轻了语气:“最近有没有好些了,还怕冷吗?”
我有些不自在的弯了弯脚趾,闷声道:“你要是再不放,它就真的冷了。”
李承鄞笑出声来:“那你赶紧穿好鞋袜,别真冷了怪我头上。”
说罢,他放开了手,起身去木架上永娘打来的水净手。
我穿好鞋袜问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李承鄞神秘一笑,冲门口喊了一声:“时恩!”
时恩应声而入,手里端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红色衣服。
我好奇的上去摸了摸,料子光滑细腻,应该值不少钱。
李承鄞手背在背后:“上次说好的骑装已经做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我有些惊喜:“这么快?”说着就捧起了衣服,又突然想到什么:“你不出去…我怎么换啊?”
李承鄞挺直了背:“夫妻之间乃寻常事,这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说完他看着我自打自脸的窘样,大笑着带时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