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弥与突彧觊觎西州已久,几个月前,太子殿下便着南厌与多弥联姻以瓦解突彧之势。奈何上个月,突彧还是带兵攻打西州…”
“什么?!”
时恩猛地一哆嗦:“殿下一心想保全西州,但终究不是掌了…掌了所有权,反对的老臣很多,认为西州不过附属之地,坐收渔翁之利更好。殿下近日一直周旋与新旧臣之中,殚精竭虑才力排非议出兵保了西州,可他…可他也因为操劳过度乃至旧疾复发…”
时恩重重磕头:“太子妃…太子妃请您念在殿下为了补偿的苦心,就去看一眼…一眼也好啊!”
永娘噤声站在一旁,见我脚步不稳连忙扶住我,低声唤道:“太子妃…”
我握紧了永娘的手:
“我…我去见见他。”
时恩关上屋门时,我才闻到屋子里的药味儿已经盖过了香炉的气息。
我走到他床前,拉开那道薄薄的床帘,李承鄞安静的躺在床上,还是和上次见到的那样,手脚整整齐齐,只是面如金纸两颊深凹。
我帮他掩好被褥,看向默立在一旁的永娘:
“李承鄞的旧疾…是怎么回事?以前我从未听说。”
永娘蹲在我面前,伸手按住我交叠摩挲的手指,轻声道:“太子妃…这都过去了。当年…”
当年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我站在城墙上,对风尘仆仆的李承鄞说:
“像你一直都忘了,多好啊。”
“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忘了。”
我决绝地跳下去,像我跳忘川一样,没有任何犹豫。
我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
阿渡接住了我,她死在我身下,她想让我活着回去。
我悲痛欲绝,堕入一片黑暗,没看见城墙上的李承鄞,他的脖子爆出青筋,脸色发紫,也没看见他眼底那片绝望水泽,仰头喷出血来。
永娘说,他把我抱回去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又哭又笑。
他笑着同裴照说:“她没死…真好…我终究是…终究是赶上了。”
可他又哭了:“她为什么不肯醒?她是不是…她是不是怕看到我?我可以躲起来…我可以躲起来不让她看到。”
裴照用力扶着他,怕自己抽出手他就会倒在地上。
他抱着裴照的胳膊:“裴照啊…我到底还是错了…”
李承鄞一度不肯喝药调养,只守在我床边,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立刻起身躲在帘后,他说:“如果小枫醒了看见我,肯定又要想尽法子离开我。”
永娘劝他:“太子殿下要是倒下了,还有谁在这个宫里护着太子妃呢?”
李承鄞睁大眼睛看着她,拼命点头:“对,对…我要活着,这世上只有我能护住她了…”
他就这样守了我四日,第四日我的手动了,李承鄞激动又害怕的拉住裴照:
“她要醒了…阿照你刚才看见了吗?”
裴照顺着他点头,李承鄞蓦地放开了他,摇头道:“不对…如果…如果她醒了…她又要回西州,她又不要我…我怎么办?”
他按住裴照的肩膀:“阿照…我知道我可能还是做错,可是,可是我就想试一次…就一次…如她所愿永远忘了一切,你说…你说行吗?”
裴照低下头,看着李承鄞露出这种惶恐神情,又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我,不敢给答案。
他最终选择了让我忘记。
我记得,醒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