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家里再看闻裕,总觉得他傻里傻气的,纪安宁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
闻裕莫名,摸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纪安宁低头写作业:“没有。”
可那嘴角分明翘着啊。
他们俩是待在卧室区的小书房里,共用一张桌子。
一边摊着的是纪安宁的课本和作业,一边是闻裕的一大摞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
闻裕其实很忙,可看着纪安宁那翘起的嘴角,心思浮了起来。
他一边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一边把脚探过去,踩纪安宁的脚丫。
纪安宁踢了他一脚:“做你事!明天不是一早要开会呢吗?”
闻裕悻悻地把脚收了回去。
纪安宁问:“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
“流言满天飞,有些傻子真信了。”闻裕说,“别担心,能稳住。”
他说得很自信,纪安宁托着下巴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五杨博拎着蛋糕,去精神病院看望自己的母亲。
他提前预约过了,看到他来,护士态度很好,提醒他:“不能有明火啊。”
杨博应了,礼貌道谢。
徐英住的是一件单人病房,条件很不错。她没有自残和暴力倾向,屋里允许有些家具,舒适度较高。不像有的自残倾向严重的病人,房间里空荡荡,什么都不能摆放。
徐英坐在窗前,木呆呆的望着外面的景色。杨博进来了,她也没反应。
杨博走过去,叫了声“妈”,徐英才转身,神情有些恍惚,见到他,惊喜地说:“你来啦。”
杨博却知道,徐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跟杨远长得像,从好几年之前开始,徐英就一直把他当作了杨远。
杨博心中一酸。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温柔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来给你过生日的。”
徐英的脸上,现出了幸福的笑容:“亏你工作那么忙,还记得我生日。”她甚至有了几分娇羞。这种少女般的神情,出现在她衰老的脸上,更叫人心中酸楚。
医院里不允许有明火,杨博只能给她插了蜡烛假装了一下,好在徐英精神不正常,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当年,她一个初中毕业,在县城的厂子里工作的打工妹,突然被邻居家上过大学,在大城市混,有大出息,又长得那么英俊的杨哥哥看上,娶了,就是这么幸福的。
杨博喂她吃了蛋糕,她脸上幸福的笑对他来说就是一柄尖刀。刺穿心脏,流出来的不是血,都是仇恨。
渣男贱女,都该死。
“妈,我跟你说,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吗?”杨博给徐英擦干净嘴角,忍不住问。
“那个女人”四个字像是什么关键词,触发了徐英的开关。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徐英的脸忽然开始扭曲,狰狞了起来,“不要脸!勾引别人丈夫!破鞋!破鞋!我打死你!!”
徐英掀了桌子,蛋糕滚落地上,她歇斯底里。
“冷静点,你冷静点!”杨博从后背抱住她,紧紧箍住她手臂,不让她发疯,告诉她,“那个女人死了!”
徐英的哭骂戛然而止。
她迷惑了:“死了?她怎么死了?”
“是我。”杨博贴近她的耳朵,告诉她,“我弄死了她。她知道杨远在外面养年轻女人,发疯要杀他。杨远握着刀,我握着杨远的手,让杨远亲手把她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