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那如果你杀了什么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能不被抓到枪毙吗我是说假如。
闻裕想起来了,关于杀人这件事,纪安宁在很早之前就问过他。
在他的梦里,很显然,他非但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被加重制裁了。谁都知道,现在的死刑,鲜有立即执行的,大多都缓刑了。
所以,这就是她怀揣着一切的秘密,从来什么也不说的原因吗
这么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纪安宁,原来一直在保护他吗
闻裕眼睛酸涩。
他搂住纪安宁,轻轻的抚她的背心。
“我答应你。”他许诺说。
我答应你,不把我自己搭进去,闻裕心里说。
“那些都是梦。”纪安宁最终是不肯承认,“梦都是没有意义的,别再做那些梦了。我们又不活在别的世界里。我们活在当下。”
闻裕问“那现在,眼前,当下,你过的好吗”
纪安宁觉得这是一个傻问题。她的表情柔和了下来。
“好呀。”她说,“我有你啊。”
这句话,终于抚慰了闻裕的内心。
他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没有像另一个世界里那样比夜还黑。
当他们熄了灯躺下睡觉的时候,闻裕搂着纪安宁,问她复习得如何了。
纪安宁说“我觉得应该还可以拿到奖学金。”
闻裕说“好,那等考完试放假了,我们去旅行。”
他侧躺着搂着她,轻轻摩挲她微凉的手臂,问她“你想去哪”
无论是哪里,他都可以带她去,南极也好,北冰洋也好,都行。天涯海角,都去得。
纪安宁仰躺着,望着天花板,沉默很久,说“我想去首都。”
闻裕“”这是个他没想到的地方。
“为什么”他问。
“小的时候很想去,可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那个爸爸很少能见面。外婆抚养我长大,她年纪大,我年纪又太小。她一直都说,等我长大一些,长到十五岁,就带我去首都,看升旗。”纪安宁轻轻地说。
闻裕想起来,纪泰和卷款跑路的时候,纪安宁还没有十五岁呢。
纪安宁问“广场那里,能洒骨灰吗”
闻裕叹气“不能。”
纪安宁又问“那城楼上也不能罢”
闻裕摸了摸她脸颊,说“咱们偷偷带一点,偷偷洒。”
纪安宁叹气“算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知道吗我从网上看到,可以用亲人的骨灰做成项链坠。我回头去做一个,戴在身上,然后戴着去首都,去看广场和城楼这样外婆就算也看见了。”
自外婆去世之后,闻裕和纪安宁都尽力避免提及她。这竟还是从那之后,纪安宁第一次又提起她。
闻裕眼睛酸酸的。
时间或许会渐渐抚平伤痛,可并不会让人忘记至亲之人。
她不提,可她一直记在心里,永不会忘。
“可以做钻石的。”他说,“我在网上看到过新闻。回头我们去做一颗。”
他们渐渐没有话说了,卧室里变得安静。
闻裕的手轻轻的抚摸纪安宁的脸颊。她很久没出声,他还以为她睡着了。
可纪安宁忽然低低地喟叹。
“每天睁开眼,还能学习,能考试,真幸福啊。”
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