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正是人一晚上睡得正熟的时段,再加上孟回家的屋子又不是与别家连一起的,待村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止不住。
风大天干无雨,再加上囤积的柴火多,孟家这把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能烧的都烧了,人也烧成了灰烬,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见,只剩下一些被烧得发干发黑得泥砖墙。
看着一片废墟村人们唏嘘不已,不过也就叹息一声,道着天灾无常都是命。
孟虎红着眼睛哭得一塌糊涂,他卖柴挣了钱就给他娘买了药,又时不时沾了荤腥补了身子,他娘现在已经好些了,这些都是多亏了有回姐。
孟启漳不在,又没有嫡亲的亲戚,孟氏族人谁也不想揽事上身。况且人也都被烧成了灰烬也无法收敛,其他的只能等孟启漳回来再做定夺吧。
只有孟虎恭恭敬敬的朝着废墟磕了三个响头,又给孟回三人立了衣冠冢。
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有三捧灰烬。
约半月后。
石源镇来了一拨人,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犹如状元游街一般。
一行人并没有在镇上逗留,不过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人就是陛下钦点的新科状元。
这一次回来是为了接糟糠之妻和一双儿女一起上京的。
知道事情后的石源镇人谁不说一声状元郎有情有义,十年苦读一朝登科也没有忘了乡下贫妻。
孟家废墟前围满了村人,状元郎看着一片废墟得知妻儿都已经丧生火场,立时肝肠欲断痛哭悲嚎。
就连跟着来的知守也道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正是应该高兴的时候,却……知守叹息一声,果真是天意弄人呐。
消息传得很快,整个镇子的人都在传新科状元回乡的事,李氏自然也知道了,一打听那人的去处,心下便是大喜。
激动得不能自已,东西也不收,拉着儿女立马往村子去。
其时也没什么好收的,他们的家当都已经被夜半的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能活命已经是庆幸,想起当日的惊险,孟回看着只顾着激动高兴的娘,眼里平淡的很。
一切都太巧了,她对她那个中了状元爹爹,并不抱太大期望。
“娘,淮儿累……”
走了一路的小孟淮已经累了,再加上房子被烧了突然没了家的这一转变,小孩儿变得有些敏感胆怯。
李氏心疼,一路哄着,见累了忙把人抱了起来。
“淮儿乖,你爹爹回来了,咱回家找你爹爹,你爹爹最疼你了,还记得吗……”
小孟淮只是点了点头,他还记得爹爹的样子,但是久不见那点感情也确实生疏了,只剩下本能的孺慕。
眼看着就要到村口,一直跟在身后不说话的孟回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
孟家废墟前围满了人,几个上了年纪轻易不出门的孟家族老也都由着小辈搀扶着走了出来。
看着悲痛欲绝的状元郎叹息一声,忙上前劝慰。
这可是他们孟氏全族的荣耀,以后族里再有出息的小辈,要仰仗状元郎的地方太多,可不敢让他太伤心,损了身子毁了仕途。
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大火是场意外,也是李氏和她那双儿女福薄,受不住这般大的福分,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启漳啊,节哀罢,莫要伤心太过,都是命运弄人想来李氏母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