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点了,”梁如茵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见时窈一副知错内疚的样子,语气软了几分,“你起来收拾收拾预习会儿高中的课本。”
“对了,你下午是不是还有节钢琴课,别忘记去了,我还有个会儿要开,先走了。”
时窈依旧低垂着头,语气是说不出的乖巧,“好的,妈妈再见。”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在房门轻阖的声音响起后,完全消失。
时窈抬起头,瞥了眼离房门不远的墙壁,扯了扯唇角。
上面用手帐胶带贴了一张她的课程安排,今天下午有个鬼的钢琴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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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窈房间在二楼,她的窗户和对面窗户隔着两道围墙遥遥相望。
一打开窗户,闷热的空气一股脑冲了进来,还有知了聒噪的声音也跟着涌了进来,房间里多了几分燥意。
书桌上摆了几盆多肉,铺在最上面的小白石头只剩下三分之一,时窈从善如流地拿了两颗出来,手腕微微用力,向窗外掷去。
“砰”“砰”,小石头碰到玻璃后便坠了下去。
不到片刻,和时窈房间正对的窗户“哗”得一下从内拉开,少年穿着白色的工字背心,脖子上挂了一个很骚气的大红色头戴式耳机,脸色很臭,“我玻璃迟早让你砸碎!说吧,有什么事?”
他粗鲁地抓了下额前有些长的碎发,抬眸看向时窈,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比自己还臭。
周泊言心情有些微妙,以往时窈做错了事,或者惹他生气,总是眨巴着眼睛看他,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还憋得自己难受。
下一瞬,周泊言换了副表情,语重心长道,“阿窈妹妹这是怎么了呀?心情不好吗?让泊言哥哥来给你开导开导呗!”
语气格外真挚,如果不是看到他垂在窗台的手指在欢快的跳动,时窈都要相信了。
时窈没吭声。
“阿窈妹妹,咱俩邻居七八年了,泊言哥哥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周泊言顿了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油腻,“泊言哥哥可是真的很关心你呢!”
时窈抿了下唇,“那个扔给我。”
她隔空点了点对面书桌上的一把钥匙。
顺着她手指看回来,周泊言像被点燃的炮仗,语气也不复刚才那么温柔,“我靠,你他妈不会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把机车借你了吧?!”
“告诉你!不可能!你泊言哥哥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同情心!”
说罢,“砰”得一声,窗户被摔上。
周泊言的房间内窗帘半拉,因着刚才猛力关窗,海蓝色的窗帘左右晃动了下,还不等完全恢复平静,窗子再次被拉开。
周泊言食指勾着钥匙扣,在空中晃了两下,一晃手腕,收回掌心。
他嫌弃地瞥了眼时窈,“下楼。”
夏季的下午一般是燥热难耐的,阵阵热浪涌动,直到傍晚六七点的时候晚风才可能夹带来了些微的凉意。
周泊言推着自己的宝贝机车从车库出来,时窈也刚好从她家出来。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挂在车头的头盔递过去。
时窈眼睛亮了亮,冲着他抿唇笑了下,“谢谢泊言哥哥。”
周泊言夸张的抖了一下,“得得得,你什么样我比你妈都清楚,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