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薄薄一片冰晶飘落,悄然落在了这片堆积千万年的松软雪原。
可对于傅明渊而言,却不亚于热油里溅落了一滴水珠,顷刻间滋啦啦地响了起来。
他触电般松开纪凡,瞳孔收缩:“你……”
纪凡也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大胆的举动,第一反应抬手捂住了嘴,手掌下方,柔软的唇瓣仍旧微微张开,好像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你刚才……”
纪凡脸唰地涨红了,猛扯过男人,埋头加快了步伐。
期间傅明渊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对方涨红的面色堵了回去——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开口说一个字,纪凡的脸上能立马滴下血来。
在这样的气氛下,傅明渊多少也有些不自在,手指难耐地握紧了,掌心里一阵阵冒着汗。
于是他也说不出话了,两人一前一后,安安静静走完了短短十几米的路程。
——和第一天相遇的情景别无二致,只是牵与被牵的角色戏剧性地掉了个个儿。
直至安稳坐在车前座上,系上安全带,纪凡的两颊仍在发烫。
“现在的脸一定很红,说不定连耳朵也红透了,”他心想,目不转睛地盯着按在膝盖上的手指,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腿间。
真是糟透了,被傅先生看到这副模样。
纪凡脑袋上翘起的一小撮头发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他会讨厌我吗?
想到这里,纪凡鼓起勇气,偷偷觑了一眼身侧正襟危坐地男人。
就在扭头的瞬间,室内所有光线忽然消失了——傅明渊抬手,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击,彻底关闭了顶灯。
发动机沉稳温柔的隆隆声传过来,前灯雪亮,前路一片光明。
纪凡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黑暗的驾驶座,一切物件都有着模糊的影子,可是傅明渊的具体表情,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顶灯处的手滑落下来,熟练换挡倒车。
傅明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闲扶住副驾驶椅背,游刃有余地查看后方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纪凡能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绕过椅背,随后,指尖稳稳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车身偶尔颠簸晃动,黑暗里便有了手指轻划而过的触感。
说到底,不过五根手指而已,却压得他动弹不得,浑身紧绷。
越野车奔驰在寒冷的冬夜,跨越茫茫雪野,一路往南,再往南,像一场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私奔。
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纪凡心中疑惑,刚想发问,就感到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别乱动,很快就到了。”傅明渊像是能读出他的想法,哄道,“闭上眼睛,到了我再叫你。”
纪凡扭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
“听话。”
他仍有些抓耳挠腮的好奇,却依言乖乖闭眼,放软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
天边星幕低垂,倒映在亿万年形成的硕大冰川表面,像在地上铺出了一条崭新的银河。
而他们此刻正驾车漫步在这条“银河”中央,灿烂而渺小。
即使不睁眼,也能想象出一路光华闪耀的冰雪世界。
纪凡抬起手臂,反手摸索着找到傅明渊的小指,轻轻勾住,随后便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不肯放开了。
他闭着眼,想要这一刻延续得久些,更久些。
至于对方究竟打算载着自己去哪里,反倒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