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开这些床太浪费时间,他们也只能转向右方走廊,绕稍微远一点的路去电梯口。
右侧的走廊是病房区,房间十分密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涂着白漆的房门。左右两边房门的位置相互错开,距离分布均匀。
所有的房门都和墙壁垂直着大敞开来,一扇门正好占据了半个走廊的宽度,压缩了走廊的空间,也遮住了前方的视线。
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门板,连两扇门板的中间都没有露出任何的缝隙。
“看起来不太对劲,跟紧我。”
宴程雨走在前面探路,言少清则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砰!”
一张病床突然从门里飞了出来,横在走廊之间,阻断了言少清和宴程雨之间的道路。接着,其他病房里的床也相继飞了出来。
言少清本想爬过身前的病床到宴程雨那边去,哪知手刚刚挨上床沿,白色的床单就自行飞了起来,在空中张开,垂落而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正欲撞开床单,床单却先一步朝着他的头顶盖了上去,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了一声关门似的“砰”然巨响,宴程雨的呼喊声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了。
“呜呜……”
周围响起了男子哀怨的哭泣声,言少清连忙用双手抓住床罩,将它从头上扯了下来,视线瞬间变得清晰。
他正处在一间隔离病房中,身后的房门紧锁,哞哞怪和宴程雨都不见了踪影,在前方的病床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病服,乌黑的短发垂落到肩头。他低着头俯向前方,身体微微颤动,止不住地啜泣着。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人绝非人类,言少清不想惊动对面的男子,悄摸摸地转过身走到门边,手指刚按在门板上,啜泣声却戛然而止了。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男子声音沙哑,鼻音很重,大概是因为哭得太久。
“哪也不去,就是随便走走。”
言少清背靠上门板,警觉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我等了你足足一千年,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果然还是爱我的。”男子声音颤抖,听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转向言少清,两只光洁的手掌捂在脸上,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指缝间溢出。手掌慢慢地向着下方移去,露出了青紫色的浮肿面容,原本眼球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红色的血洞。
“抱歉,我好像哭得太久,眼睛都炸开了,没有吓到你吧?”无眼鬼攥紧手指,怯怯地问道。
“没有。”言少清淡淡地答道,没有吓到,但是真的丑到了。
对方显然是个精神病患者,说什么等了一千年,一千年早就该化成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无眼鬼走向言少清,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言少清倒是想往后退,可惜身后挡着一扇门。
“等等。”言少清抬起一根手指,阻下了无眼鬼前进的步伐,“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想抛弃我了吗?”无眼鬼的笑容僵住了,神情受伤,面色阴郁,身体又开始猛烈地抖动了起来,“为了你,我都变成了男人,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变成了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对面那个无眼鬼以前不是男人?这个冲击力巨大的认知让言少清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