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胡广身上挂的官职是真多,不仅是地位尊崇的太傅,还兼管着太学、尚书台等地方。杨赐头衔虽然没他多,但他既为帝师,又是策试的主考官,当然也有资格来这里。
胡太傅听说今年出了三个甲科。
射策仅仅是取士的其中一种方法,今年的考生也才几百人,换了平时上千人顶天了,一年还不一定能够出一个甲科。
胡太傅对他的得意门生颇有自信,听说明经考生中有一人中了甲科,就猜到八成是袁绍没跑了。
他拿起明经科的策题一看,果然是袁绍的笔迹,不禁欣慰地点起了脑袋。
也不知另两个考文学和明兵法的甲科是谁,希望别是对家的人才好。
胡太傅跟袁父一样以擅长和稀泥闻名,所谓的和稀泥放在官场中就是不站队不树敌不得罪人。可是再长袖善舞的人也会有对家,胡广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比如杨赐就一向看他不顺眼,只是没表露出来:“依太傅之见,此人……”
胡广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了:“仅中一门甲科,自然是依照惯例为郎。”
就算袁绍答得再好,甲科上面也没更高的了,当然得按照惯例处置,虽然这样做有点委屈他的学生,可胡广是绝对不想被对家指责任人唯亲的。
杨赐眉头高高挑起,有那么点嘲笑的意思:“他可不止中了一门。”
胡太傅却没像他期待的那样露出讶色,即便乍听到这话嘚瑟的不行,却还是摆出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云淡风轻道:“既是老夫的学生,文学自然不差。”
“明兵法的甲科也是你那学生。”
“…………”
年岁已高的胡太傅这一跤险些把腿摔折了。
杨赐心里偷乐,故意关心道:“太傅可要回府歇息?”
胡太傅冷冷瞥他一眼:“不必了,继续干你该干的事。”
然后杨赐开始犯难了,皇帝暂未亲政,这些政务自然是由尚书台来干,包括起草任命诏书。
此时的杨赐正握着一杆紫毫笔犹豫。
依照常例,仅中明经、文学任意其中一门甲科就能入朝为郎,中两科也不是没有前例,官位安排得高一些就是,可如果他同时又考了明兵法科呢?
那该是文官还是武将?
杨赐对这个孩子是很欣赏的,沉吟半晌,试探道:“不妨先安排武职?”
袁家四代都做到了文臣的顶峰,别忘了袁父现在还在三公的位置上呢,袁绍如果以文官身份入朝,受到的牵制必然比武职大得多。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王甫独属于宦官的尖细嗓音远远飘过来:“杨侍讲倒是好打算。”
对党人颇有好感、但碍于身份没法站队的杨赐毫不掩饰对宦官的厌恶:“不知王常侍有何指教?”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咬重了“常侍”二字。
意思就是关你丫什么事。
王甫冷哼:“跟谁装呢,谁不知你等与党人过从甚密,如今寻到时机,自然意图多加提拔。”
杨赐快气死了,偏偏嘴笨说不过人家:“王甫,你身为中常侍,竟敢插手尚书台的任命,就不怕老夫禀报陛下……”
“瞧你说的。”王甫假装惊讶,公鸭嗓的调子扬高,“我插手的事情还少么?”
“你!”
杨赐怒目而视。
王甫嗤笑,从他手上夺过鼠须笔,正准备在草拟的任命诏书上写字,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