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从没掩饰过对新任司隶校尉的欣赏,这一点在第二日的小朝会上就体现了出来。
司隶校尉的地位很特殊,从朝上的站位就能看出来。
此官职比二千石,名义上比三公九卿低一些,可实际袁绍上朝的时候的站位却列于九卿之前,与尚书令、御史中丞等同。
朝服庄重华贵,放在成年男子身上都会出现压不住的情况,可袁绍全然没被她抢了风头,华贵的朝服不仅没有沉重的感觉,更使得温文雍容的气度中添了一丝威仪,气势恍若天成。
胡太傅见状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暗暗嫌弃地看了满脸见鬼的袁父一眼。
切,没见识。
王甫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想破脑袋都没想清楚小皇帝突然开始不待见他的原因,最后把它归在了袁绍的头上,肯定是这人说他坏话了!
放在平时,王甫是肯定要说回去的,论起搬弄是非朝中没人比得过他,可他惊讶地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编排袁绍,小皇帝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下朝后,袁父特意跑过来问这不孝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袁绍给他的回答,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抵就是一言难尽——
只要你学会哄袁术,那天底下所有问题儿童就都不是事了。
袁父不禁皱眉,默默望向边上打瞌睡还吹泡泡的蠢儿子,嫌弃地转开了脑袋。
嗤,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哄他。
虽然胡太傅将司隶校尉一职从宦官党羽中夺了过来,袁绍却不是一帆风顺的。
司隶校尉有属官,袁绍刚赴任就发现他的属官还是原来的那些人。
也就是说,虽然司隶校尉是他,但他名义上的下属都一心向着宦官。
那帮人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袁绍刚接触官场,估计连基本规则都不清楚,先在第一天联合起来震慑他一番,日后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袁绍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换人,该撤职的撤职,该下狱的下狱,手段滑溜的一批。
试图欺负菜鸟的属官们:“…………”
这他娘的,信息不实害死人啊!
袁绍重新征辟的属官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名字,正是前世他极其信重,为征伐平定北方立下汗马功劳,而此刻却尚未踏入仕途、甚至年少郁郁不得志的谋士——沮授。
袁绍很清楚当年他手底下的那些谋士各有各的人格缺陷,比如许攸,本以为他只是贪财的小毛病,到最后却为了利益投奔曹操,以现在的处境来看,唯有沮授是最合适的。
虽不清楚袁绍为何对冀州一籍籍无名的小卒上心,但在这种小事上没人会去为难他,所以这会儿被天降惊喜砸中的沮授已经收拾包袱在赶赴京城的路上了。
正当袁绍斟酌换人的事情时,府上迎来了一个稀客。
张奂。
自上次帮助窦武血脉离开京城后,他就没什么动静了,袁绍又婉拒他在官场上的帮助,张奂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回报。
他误信宦官之言逼死窦武,本就自觉罪孽深重,要不是袁绍派人通知他还有弥补的机会,恐怕张奂就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跟宦官死磕到底了。
这次听说袁绍的事情,张奂便趁着休沐的功夫找上了门。
张奂的眼光在他的印象里还是很靠谱的,袁绍问道:“然明兄有何指教?”
“这怎么谈得上指教呢。”张奂连连摆手,感慨道,“上回我与乔公祖手谈,他言道有一子乃是济世之才,只可惜年岁尚小,便是他再尽力举荐也无法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