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却并不就算完了。
司徒容让顾栖梧还钱的想法是认真的, 司徒府凭什么在此前四年间, 无缘无故养一群有毒的蠹虫真欺负他们司徒家无人吗
“限你三日之内还清欠款, 否则, 咱们官府见。”
说完, 司徒容抬眼, 扫了一圈围在显国公府的众多人口。薄唇微微抿起, 凤眼睥睨,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善“诸位这个热闹还没有看够吗”
顷刻间, 顾家大门口已作鸟兽散,连顾家人也再不敢来攀这门贵亲了,他们本就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甚至有不少人是挡着脸跑的,生怕被司徒容记住。她是真的敢抽人啊, 且还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限制, 她自己就是女的,男的女的, 该抽就抽,该扇就扇,一点面子不讲情面。
“活土匪”、“母夜叉”、“凶神恶煞”,已是众人心中对于司徒容最轻的标签。
司徒容不以此为耻, 反以此为荣, 她在军中学的就是这一套,谁最凶、谁最狠, 谁才能够成为头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就是要所有人怕她
在这方面,司徒容和闻道成不谋而合,他们是真真正正在享受被别人畏惧的感觉的。
当然,在司徒容转头看到自家“弱小、无助且可怜”的小表弟后,她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用像是生怕吓到什么小动物的语气,做了一个迟来的自我介绍“你别怕,我是你表姐司徒容,我们通过信的。”
“我不怕。”顾乔仰起头,看向自家表姐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崇拜与憧憬,原来这就是有家人撑腰,有家人保护的感觉,他已经好像没有感受过了。
太子很好,他可以是恩人,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他与家人还是不同。
这样通体舒畅到仿佛整个人都要轻飘飘的飞起来的安全感,只有家人能够给予他。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里涌现的说不上来的情绪。
顾乔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剩下了激动,表姐比他期待里的那个还要好
司徒容看着眼前完美契合了她对小兔子印象的表弟,挠了挠头,她正在发愁该怎么和顾乔相处。虽然表弟说不怕她,看上去还有点开心,但
表弟不让她牵手啊
这不就是还有所顾虑吗
司徒容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到位,来的太晚了,出场方式又是那样的吓人,气势凌厉不饶人,哪里都不会是讨小孩子喜欢的样子。
有点丧啊。
打从一出生,骄傲自信到现在十几快二十年的司徒女将军,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她为什么就长的这么吓人呢都是她爹的错
顾乔一直在不加掩饰的观察着他的大表姐,那是一种已经期待了太久,当好事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反而会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的近乡情怯。他喜欢他的表姐,这毋庸置疑,在没有看见司徒容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只是,作为独子的他,从没有过于血亲手足相处的经验。
仅有的只有顾栖梧等人给予他的糟糕回忆。
他是那样的手足无措。
不过,顾乔很快就看懂了司徒容的期待与受伤,他迈的步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彻底站在了青石板上。当表姐疑惑的目光忍不住投过来后,顾乔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然后便颤抖着对表姐伸出了手。
明明心里已经那么害怕了,他都没有缩回去,反而更加坚定了眼中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