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瑞皱着眉,好一会儿,突然把脸转了回来,一脸想不通的表情瞪着沈淮:“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沈淮被他凶笑了:“你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会这样?”
他慢慢地说,声音很轻,语调平稳:“还是本来就这样,平常对着我那么乖才是装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装。”
宋溪瑞想起自己在加州战战兢兢、到处做小伏低的样子被沈淮知道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时间又连自己都想不通具体是在气什么,逻辑不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确实……确实有过两次解约记录,但跟ama那次我是商量过后交了违约金的,这次和chicago解约,走的也是正规流程,我没跑,没单方面跟任何人不负责任地毁约,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不要我。”
沈淮道:“我没说过不要你。”
宋溪瑞立刻说:“你说过!”
因为他两年前离开ama青训队的事,沈淮就差点不要他了。
沈淮伸手拽了把宋溪瑞有些歪扭的外套,金色的亮片硌着他的手。非主流,沈淮想。
宋溪瑞没想到他突然这样,跟着沈淮的动作往前趔趄了一下,腿磕在沈淮膝盖上,他低头,和沈淮对上了眼神。
越是面对面地相处,宋溪瑞就越能体会到沈淮和曾经他在转播赛事中、新闻视频里和加州街道上看到的不同,可同时也在对他要命的爱慕里自拔无能陷得越深。
最初沈淮也是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选手,到处打小比赛,十五岁的时候,宋溪瑞对着他的脸根本没想过喜欢,只觉得这人脾气真臭,拉着脸又吊上天的样子让人生气。
他觉得自己不比沈淮差,甚至真的一较高下的时候,还不一定谁输给谁。
他在比赛的后台见过二十岁的沈淮哭鼻子的样子:发着烧,凌晨两点拿队服蒙着头躺在乱糟糟的后台脏兮兮的沙发上,接了个家里来的电话以后开始哭鼻子,以为没人听到。
彼时宋溪瑞还只是个替补,没摸过几次正式比赛的机子,半夜待在角落等正式队员训练,正碰上输了比赛的沈淮。
他没骂人,也不臭脸,反而在哭。
其实哭声很低,甚至算不上哭,只能听到一两声乱了节奏的深呼吸。
宋溪瑞被他吵得头疼,善心大发出去到处找凌晨还在营业的药店,帮他买回一盒退烧药,可给他的时候,刚隔着外套碰了碰他肩膀,沈淮就鼻音浓重丢出一句:“草你妈。”
宋溪瑞被他骂笑了,又帮他拿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水。
后来怎么就喜欢他了?越看他越讨厌,越讨厌越看他,看着看着,就没再忘过了。
楼下的人喝得有点high了,吵吵声很大,沈淮办公室的窗户开着,听得很清楚,夜半的冷风也钻进来,远处影视基地的探照灯整晚大亮,一切都显得嘈杂无序,让人心烦意乱。
宋溪瑞克制地攥紧手,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十七岁,马上十八,本身不小了。”沈淮说,“可我看你这个路数,还跟没长大一个样,以后不能再这样,知道吗?”
宋溪瑞愣了愣,他总觉得沈淮翻他老底不是出于恶意,但又想不出原因。
“如果当初你乖乖留在ama打pubg,也许现在已经拿了第二个世界冠军,可你偏不,疯疯癫癫地跑出国打cs,肯定是因为不熟悉,所以技术不行,好的队不要你,就只能跟个野鸡俱乐部签了个野鸡合约。”
要是别人说这话,怎么也得带一两分恨铁不成钢,可沈淮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