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又起飞了。
轿子从屋顶上款款落下,在月光如雪的地面落下一片淡影。
魏知白站在树下,隐没在一身树影之中。
轿子缓缓往前飞,只听苏试问道:
“砍柴会吗?”
魏知白不应。
轿中声音又问:“生火会吗?”
魏知白不应。
“做饭会吗?”
魏知白不应。
“洗衣会吗?”
魏知白不应。
“下五子连珠会吗?”
魏知白仍不应。
苏试的声音,也如这掺了夜雾的月光,淡柔而皎洁:
“跟我走吧。”
魏知白扭头走向虞大娘的屋子。
他敲着虞大娘的房门,咚咚咚,咚咚咚。
虞大娘不堪其扰,骂骂咧咧地披着头发,踏扁了鞋跟来开门。
一打开门,见是魏知白,一张脸介于喜怒之间,好像满腔的火气和客套的笑意在她脸上拔河,互相扯来拉去,叫她的面皮都看来显得不自在了。
魏知白只是道:“我走了。”
虞大娘忙堆起笑脸道:“走?大半夜的,上哪儿去呢?对了,明天早上要不喝豆腐脑?再来两根油条……”
魏知白摇摇头:“不回来了。”
虞大娘愣了一下,又笑起来:“你这孩子,哪有在半夜赶时间的?过两天奢记米店的老板就该送钱过来了,我还想着给你也把钱结了,攒了一个多月,有不少呢,你可以买身新衣服……”
虞大娘可舍不得他。
魏知白一个人能干三个人还多的活,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别人能给她挣三千个铜板的话,魏知白就能挣一万。
虞大娘絮絮叨叨许下许多好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
魏知白只再次摇头。
不为钱而来的人,自然也不会为钱留下。
魏知白没再说话,转身走入薄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