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他笑着把玉壶一扔,卷了半身蛮毡,似乎枕在靠船舷的菊枕上睡去。
……
湖边。
有人从马上下来。
魏知白停了剑,单脚点在浮木上,身影随之在湖心缓缓漂动。
他抿着唇,谨慎地盯着来人。
他的视线从对方的人,挪到他的剑,又从他的剑,挪到他的人。小动物般的本能,已经告诉他,湖对面的人武艺不俗,至少绝不会在他之下。
那人一直不走,他便一直小心地注视着对方。
只见那人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舟中的苏试,魏知白略微感到不安。
他张了张唇,正要叫一声“师父”,苏试便已经醒转。
陆见琛的眼睛一亮,苏试一转首便望进他的眼睛里。陆见琛的眼睛更亮。
他睁着惺忪睡眼,眨眼间,带着一股似开还闭的慵懒,小舟缓缓在湖中随意流转,如瀑长发倾泻入水,随舟缱流,天上的暮日映荡在青玉色的湖面,在舟旁涌起一片红玉之光。
陆见琛就突然想起一句诗: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苏试不大认人,因为他一向不将人放在心上。
但是他还记得陆见琛,记得这个男人自己曾经见过。
因为他很特别。
特别的高。
像他这样高而挺拔的身姿,在南方尤其不多见。
看得出来,他的身材也特别的好。
他是否是游玩之时偶然路过此地?
但这个世界上绝没有那么多的偶遇。
这个世界上,只有几次三番的用心;而绝没有几次三番的天意。
身后的扈从拿出平陵阁发布的悬赏单,展开一看,对陆见琛道:
“庄主,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枝花’……”
但陆见琛没有搭理他。
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搭理。
他见苏试要转回脸去,便开口叫道:
“少侠,”
苏试眨了眨眼,望着他。
陆见琛在岸边凝注着他道:“鸡栖山怎么走?”
“……”
苏试只是抬手,往一座山头一指。
陆见琛却不看山,只看着他道:
“多谢。”
他的眸色似深了几分。
“……”
苏试便遥遥地对他微笑。
微笑。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
陆见琛只觉得他的眼是诗情,眉是画意。
他的脚好像生了根。
但不等他沉醉在那春风般的微笑中,苏试便已经转回首,望向了魏知白,不再管这个过路行人。
魏知白的面容是冷漠的。
他练剑的时候,陆见琛看到这个少年专注的面庞,就像是峭壁上裸露的岩面一样坚硬、强韧。
他的眼中只有剑,而他的薄唇也像剑客一样无情。
但当苏试望向他,他却突然变了个样子。
他的眼睛变得柔软,他的唇角露出天真的弧度,他好像一下子小了两岁。
上一秒,他还隐隐忌惮着陆见琛,现在他好像一下子把他忘在了一旁,一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