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夏府,离开了京城,夏晗整个人眼见的鲜活了许多,似乎夙愿得偿。
林赟冷眼旁观,一路都在默默的观察夏晗,看她开怀看她低落看她神伤,越看越觉得心塞。然后心塞着心塞着,一月有余的旅程接近了尾声,转眼信州都在眼前了。
这一个多月的光景里,两人交流甚少,倒不是林赟又别扭的不愿理人,而是在离开京城之后夏晗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不对。如果在京城时夏晗只是冷淡,却还愿意耐着性子与林赟交流,等到离开京城之后她就是彻底的不搭理林赟了。更多的时候,她选择独处,浑身散发着孤寂排斥的气息。
林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想想恐怕也和她来信州的目的脱不开关系,可惜她如今并没有立场询问。不过随着她们距离信州越来越近,林赟的心思也不可避免的从夏晗身上偏移了。
比起那些自己都闹不明白的心思,显然接下来与家人重聚的事更为重要!
林赟早在发现自己换了副躯壳时就仔细端详过了,现在这具身体跟她真是没有一点儿想象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二者之间有何联系,那约莫便是两人格外相近的名字——这显然不能解释她如今的状况,所以她既迫切的想要见到家人,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
近乡情怯,林赟开始彷徨踌躇起来,甚至一度想要拖延行程,让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理清思路,做好准备。不过有似乎更急切的夏晗在,想要拖延行程也是不可能的。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行人临进信州的前一天,大雨忽至。
彼时林赟正趴在车窗前透气,看着窗外隐约透着熟悉的风景失神,冷不丁一滴雨水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将她激得回了神。她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已经接二连三的坠落,打在干燥的泥土路上,溅起微微尘土,落下点点湿痕。
林赟终于回过神来,忽然有些兴奋,扭头便对夏晗道:“下雨了。”说完也没来得及看对方神色,又道:“我知道附近好似有间古寺,咱们可以先去那里避雨。”
其实夏日的雨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声势浩大,可只要在路边随意寻个地方躲一阵,之后的行程也不必耽误。但眼看着信州近在眼前,林赟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家人,她甚至都没想好要如何以现在的身份踏进将军府大门,所以难免还是生出了三分怯意两分逃避。
不过话虽如此,这支由夏府护院仆从组成的队伍却不是林赟做主的,他们显然更听自家小姐的话。而林赟想到夏晗之前的态度,话出口后就没抱多大希望了,那瞬间的兴奋也被车外的大雨浇灭。
外面赶车的车夫这时候也开了口,扬声说道:“小姐,下雨了,咱们可要寻个地方避雨?”
夏晗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抬眸望向林赟:“你说的古寺,在哪里?”
林赟自幼跟着父兄习武,是个拘不住的性子,从京城来到信州之后自然也没有改变。只短短一年有余,她不仅将城内街巷摸了个透,就连城外郊野都跑过无数回,那古寺她也是去过的。
有林赟指路,虽然车马在大雨中行进遇到些麻烦,可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那间名唤山泉寺的古寺。此外也亏得夏晗这回做决定及时,一行人抵达古寺避雨之后才发现,这场夏雨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般片刻便歇,反倒是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傍晚时,林赟站在古寺的客舍窗前,一抬头便见檐下落雨如珍珠般串串滴落。天空也阴沉沉的,比平日要暗许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