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真正的近在眼前了,失神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自然不止林赟一个人——夏晗已经沉默了一路了,而随着马车距离信州越来越近,她忽然间生出了许多茫然。
来信州是她的坚持,她一路急切,可真的走到了这里,她忽然又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的意义何在。即便再如何的不愿承认,她心中的那人都已经沉眠地底了。她来这一趟做什么呢?是看看她的墓修得如何?还是来假惺惺敬上一杯酒?更或者,鼓足勇气,将曾经不敢出口的深情吐露?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都说人死如灯灭,她去看她,她也不会知晓。她将自己的真心吐露,她亦不会听到。她们已是阴阳两隔,她此去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沉浸在各自思绪的两人自顾走神,车厢内一片静谧,只余马车行走时发出的辚辚声。直到外面赶车的车夫忽然开口:“小姐,姑爷,信州到了,咱们要进城了。”
一句话,同时惊醒了两个人,各自回神后脸上都不经意露出了怅惘。
夏晗定了定神,心底骤然生起的哀戚让她不想多言,于是只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车夫没再说什么,驾驶着马车缓缓前行,而后排在了入城队伍的最后方。等着入城的人似乎不少,周围的环境陡然嘈杂了起来,车厢内沉郁的气氛也被这嘈杂打破了。
林赟先一步收拾好了心情,虽然她经历奇异也多有忧虑,可事情总归不是无解。她从惆怅中回神,很快意识到马车内气氛不好,于是主动寻了话题问道:“进城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夏晗低垂着眉眼,情绪依旧不怎么高,淡淡答道:“去做我该做的事。”
林赟闻言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她有些悻悻的转头看向了车窗外,然而马车入城实在是太慢了,她看着车外黑压压一片脑袋,到底是觉得无趣。于是过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问夏晗道:“当初你说是来信州看望故人的,你那故人是谁,现在能说了吗?”
说到这个林赟是真的好奇,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夏晗在信州除了她还有什么故人。更何况她还记得当初夏晗提起这事时黯然神伤的模样,这让她别有猜测,同时心里莫名还有一点小小的介怀。
夏晗却又被她一句话带回了之前的伤感中,心情沉重不欲多言,便只是摇头。
话题于是又被聊死了,或者说根本就没聊起来,于是连林赟也被带得没了说话的欲望。她终于不再打扰夏晗,再次将目光移向了车窗外那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等了一会儿,马车前移的速度却跟蜗牛一样慢,林赟望了一眼并不算远的城门,总觉得还要等上很久很久。然而马车内的同伴不跟她说话,她也觉得无趣极了,恰见车外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经过,于是便出声将人叫住了:“这位兄台,可否问一下,前面是怎么回事,今日进城的速度怎么这般慢?”
那书生就站在马车旁,闻言抬头看了过来,见少年清隽乖巧的模样,便也好心答了一句:“小兄弟是从外地来的吧?近来城外不太平,林少将军前两日带兵出去剿了一回匪,听说有漏网之鱼跑了,官府担心那些贼人入城生事,所以便在城门设了关卡检查。”
林赟听完一时间还没想到是夏晗送的那一车山贼惹的事,她只注意到书生话里提到的“林少将军”。听说她哥出城剿匪去了,她顿时眉梢一扬,问道:“那林少将军如今回城吗?”
书生没想到她问这个,不过也还是答了:“好似还没回来。听说是知府大人向将军府提议的,要将信州方圆两百里内的山贼尽数剿灭。”顿了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