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已经提前和旧日法庭进行过沟通了,巴赛尔会带你前往旧日法庭的遗址。祝你好运。
他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罗斯看到了一位蒙着白色面纱的白衣老妪站在纽约的身后,向他伸出遍布皱纹的手。
面对白夫人的邀请,罗斯急忙伸手接住,意外从这只手上感觉到了温暖,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四周场景骤然变化,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从连绵的建筑上方探出塔尖。
他来到了巴黎。
和缄默议会一样,旧日法庭的遗址也不止一个入口,基本上每个旧日法庭的城市都有一个入口。
这座城市的意志已经在等待他的到来,染血的面纱和纯白的面纱在风中交缠一瞬,血新娘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纤手,从白夫人手中接过了罗斯,无目的面孔转向他,对着他盈盈一笑。
哪怕明知道她婚纱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罗斯依旧有些受宠若惊,跟着血新娘转身走向身后的塞纳河,步入冰冷的河流里。
“我们要去哪里”最后的忐忑驱使他的舌头如此问道。
血新娘牵住他的手,去巴黎。
河水没过罗斯的嘴,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中,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他的发顶,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仿佛只剩下了血新娘的手,那只手牵着他一步步走上河岸,空
气重新接纳了他,罗斯睁开眼,一座玫瑰色的城市缓缓映入眼帘。
整座城市像是浸没在晚霞的光辉里,又像是韦斯安德森的电影,美得仿佛一场流动的盛宴,除了色调和方向以外,这座城市和巴黎别无两样,就仿佛镜子里的城市。
罗斯大概知道为什么血新娘会带他来这里。和缄默议会不一样,旧日法庭的基地对人类来说是个秘密,正常来讲,不会有人有幸进入那里。不过从他们没有蒙上他的眼睛开始,罗斯就知道旧日法庭有着就算知道路线人类也无法进入其中的自信。
他打量着四周的城市,猜想这大概是巴黎用她的能力所制造出来的镜像城市,除非她允许,没有人能够从这里离开。
上岸后,血新娘继续带着罗斯往前走,她随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门,带着罗斯走进门,出现在了及腰的荒草里。
视野陡然开阔,荒原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血新娘带着罗斯穿过及腰到底荒草,走进坍塌的神庙废墟,每一步都让罗斯感觉自己在步入一场神话,或许从他踏上那节列车起,他就走进了一个崭新又广袤的世界里,他又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些无形的意志是何等不可知又需要敬畏的存在,就像是信徒所坚信的那样,人不可直视神,就算他们走进了人群之中,也不是人类可以算计他们的理由。
罗斯心不在焉地跟着血新娘走进直到,直到他感觉到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他。
你是第一个来到旧日法庭的人类。
血新娘的婚纱开始膨胀,蛇尾在纱裙下蠕动,她游向一旁的石柱,轻而易举地盘在了石柱上,噙着微笑,伸手将他引见给她的同伴。
巨龙的阴影倒影进罗斯的眼睛,在落地的瞬间化作半龙姿态的神明,烈焰从他的脚下燃起
,吞没了他的大笑,无头骑士将长枪插进面前的废墟,血痕沿着枪身向下流淌,暴躁的梦魇在他身边不住打响鼻,血腥玛丽坐在断柱上晃悠着小腿,兜帽下的小脸上绽开一个不加掩饰的恶意笑容,水中精灵依偎在大厅正中央的半截石柱边,水珠不断在淡蓝的皮肤表面跳跃,她向着坐在石柱上的男人伸出手,像是想要讨要奖励的小狗狗,而旧日法庭的议长没有接住她的手,只是把手掌轻轻压在她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