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心灵受到戕害的残酷暴君,令人闻风丧胆,眼前的这个似乎不大一样,至少他还能常常笑,说明他仍被爱滋润着——被她的爱,或者说他以为的她的爱。
乔薇不由得翻了个身,闷闷的对着淡白-粉墙,这个惊天大误会不知何时才能解释清楚,陆慎不会杀了她吧?虽说乔薇并不怕死,可她十分怕疼,而书里那个陆慎杀人的法子没有一种是安全无痛的。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乔夫人见她恹恹的无甚精神,便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娘去吩咐厨房做些汤饮来。”
乔薇把头埋在被子里,嗡嗡地嗯了声。
也不知小憩了多久,等她再转过头,床边坐着的已换了个人,她险些惊呼出声,“太子……”
幸而及时醒悟到此乃她的闺房,遂警觉的朝四周张望片刻,方低低地问着陆慎,“殿下怎么过来了?”
虽说擅闯香闺对陆慎而言算不上大事,未免闺誉受损,还是该注意点影响。她宁愿他矜持些。
幸好陆慎的表现也足够坦荡,他平静道:“自然是奉了丞相夫人的允许才来探视,孤并非轻佻之人。”
乔薇差点又想翻白眼,说起王婆卖瓜自吹自擂的本事,这位殿下也算独一份了。
不过乔夫人肯放他进来,便是默许了这位女婿的身份,乔薇更不好指责什么了。她恍惚闻到股清淡幽远的香味,不由抽了抽鼻子。
这点细微的动作也没被陆慎忽略,他顺手端起案上大海碗,里头是漂着一层浅浅油花的汤羹,通过肉块隐约的形状,乔薇认出是莱菔乌鸡汤——其实也就是萝卜炖鸡,改个名字就像药了。
她饿了许久,这碗羹又炖的正是火候,乔薇不禁口水直流,险些在陆慎面前失态,她忙板起脸,摆出一副拒绝诱惑的架势。
陆慎暗自好笑,倒怕她为着面子糟蹋肚子,因举起碗盏道:“不如孤来喂你?”
“怎可劳烦殿下?我自己来就好。”乔薇从善如流的坐直身子,正欲伸手接过,谁知锦被里却露出两只又白又滑的胳膊,吓得她忙缩回去。
原来适才怕她受凉,乔夫人已命人将她身上的湿衣除去,也好让她睡得安稳。
陆慎此时真成了非礼勿视的至诚君子,轻轻调转一百八十度,背朝着她,似乎为了缓解尴尬,还体贴的道:“无须介怀,孤平素不在意这些。”
仿佛她身上没什么可看的。乔薇听了却只想呵呵,那会儿是谁在湖边闹了个大红脸的?男人哪男人。
乔薇穿好了衣裳,便有滋有味的品尝起那碗汤羹来,冷不防却听陆慎道:“其实你会洑水的,对么?我看你姿势什么的都很好,只是手脚不太灵便。”
原来他看得出来哦,乔薇还以为他真是瞎子呢。如今既说开了,她也不惧,素性仰起脸故作天真的问道:“那殿下为何还来救我呢?”
“自然是你的眼睛告诉孤的。岸边如许多人,你独独取中了我,”陆慎笑了笑,“那时我才觉得,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乔薇几乎绝倒,她当时是怕他过来呀,结果在陆慎眼中却成了急不可耐的邀请,男人与女人果然是两个物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