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层的旋转餐厅里，简诩低头认真地研究手中的菜单，一会儿蹙蹙眉，一会儿抿抿唇，各种小表情显得十分纠结。
厉承琰隔着杯壁试了试水的温度，才把杯子轻轻放到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低声说：“喜欢的都可以点。”
“那要是吃不完怎么办？”简诩的视线在牛排和椒盐鲟鱼之间来回扫视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两个都想要，但又怕吃不掉。
“吃不完就剩着，没事的。”厉承琰说。
他摇摇头，还是决定不浪费粮食，最后选择了牛排。
鲟鱼可能会有腥味儿，万一吐了，那可就有点儿惨，肚子里的崽必须藏好了。
简诩就只点了一份牛排和一份餐后甜点，将菜单诋毁递回给服务员时，听到厉承琰的询问声，“只要这两个？够吃吗？”
他点点头，“够了。”
这几天他虽然没吐，但食欲没以前那么好了，稍微吃一点儿就感觉饱胀。
服务员一走，两人沉默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简诩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轻抿着，以此来打发时间。
厉承琰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深邃的眼底泛起些许无奈，放低自己的声音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家亲戚吗？”
“不是。”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简诩没有抬头，小声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厉承琰这才想起来，那天在酒会现场往小少年身上故意泼酒的便是那个女人，眼神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他又问：“她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谁？”简诩抬起头，迷茫地望过去，眼睛很亮，像是镶嵌了璀璨的星星。双手捧着水杯，很乖。
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下来，厉承琰低声说：“你继母和继妹。”
家里的事，简诩一点儿也不想让外人知道。而且，他现在想的是离厉承琰越远越好，这样肚子里的崽崽就能保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敷衍地回：“还好吧。”
厉承琰还以为他被欺负了不敢说，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耐着性子继续问：“如果她们对你不好，你可以寻求帮助的。”
向我两个字在到嘴边的瞬间，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说实在太直白了，脾气倔的小朋友可能不太会接受。
“不用啦，她们对我还行。”简诩扯动嘴角轻轻笑了笑，有点儿抗拒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想让厉承琰知道自己过多的家事，那几个肖想他家家产的人，他可以自己解决的，用不着别人帮助。
简诩的搪塞太明显，厉承琰不可能听不出。他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克制住情绪，没有再追问下去。
既然小朋友不愿说，那还是不要逼他。
不一会儿，刚出炉的煎牛排送上桌，简诩刚拿起刀叉准备开动，盘子却被两只突然从天而降的大手端走了。
他一路目视着盘子被放到对面，听见厉承琰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响起，“你精神不太好，别用刀，小心伤到自己，我帮你切。”
简诩：“？？？”
啷个吃牛排还会切到手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愤懑地皱起鼻子，简诩将刀往旁边的器具上一搁，用手拖着下巴，认真地坐等牛排被切好。
他不说话安静的时候，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特别乖。像是路边扒住行人裤腿儿，喵喵叫索要食物的小猫，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