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度试图醒来,只是这个梦似乎不是噩梦,还很甜很幸福,所以混混沌沌的,她又陷进了睡乡。
梦的内容她记不清了,只有那份棉花糖一样的余味还回荡在心里某个角落,又甜又窝心。
忽然,她有些饿。
沉重的眼皮比不上肚里的空虚,蔺苌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这和游戏、电影一样标准的开头,让她不由小声嘟囔一句:“我猜这是医院。”
无人应答她。
她用手撑起身子,刚想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正在输液……哦,没有输液。
一动弹,还有腥臭的蛇血味钻进鼻子。蔺苌低头一看,她全身都是暗红色的,以至于这雪白的床单上都沾染了一些凝固的血块。
她晃了晃睡晕的脑袋,揉揉钝痛的胸口,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如落叶般浮于水面。
受辱、战斗、伤人、鲜血、中毒……
对了,段翎!
银环蛇毒耽误不得,她一个昏迷,万一有人过来,万一程霄他们没有找到血清,万一……
恐惧与不安瞬间取代了蔺苌脸上刚醒时的茫然,她丢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等下……
她之前昏迷是在大厅地面,现在却是在床上。
蔺苌稳住心神,开始打量房间四周,这才发现她的床位旁边,还有一个床位。
这是一个双人床位的病房,自带一个厕所与洗漱台,房间门此时是关上的。
那边床上有一个人形的小鼓包,因为脸侧在那边,她看不清面貌。因为呼吸的缘故,被子中央在微微起伏。
是段翎吗?
如果是,那就没事了……
蔺苌心里多少猜到了这是谁做的,却还是没有彻底放心,下了床,趿拉着床下的拖鞋,朝那边的床位走过去。
“段翎?”她小小地喊了一声。
仍然无人应她。
蔺苌走到床边,借窗外的亮光,看清了床上的人——的确是段翎没错。
只是对方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很苍白,还没有醒过来。
蔺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段翎的手,在床沿坐下,轻轻抚平段翎睡梦中都深深蹙起的眉。
是做了一个噩梦吗,才这副表情?蔺苌暗自猜测。
她把段翎脸庞上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被其他部位吸引了注意力。
象牙般白皙的右手手腕上,还看得见细细的青筋,旁边有好几个针孔。之前的毒蛇牙痕位置只剩一两个小红点,不认真看根本注意不到。
之前是晚上,现在外面却亮如白昼,怎么说都不只一两个小时了。
看样子,她睡的时间不短,段翎应该也得到血清等解毒物的注射了,否则活不到现在。
肌肉还是酸疼的,浑身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动一动还能听见骨头喀嚓喀嚓的脆响。
蔺苌静静看了一会儿段翎的睡颜,忽然才生出几丝劫后余生的欢喜来。
段翎活下来了,她也活下来了。
真好。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吗?
尽管四周的场景都符合逻辑推断,感知也很清晰,但蔺苌就是觉得……
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她轻轻抚摸段翎的脸,注视着那嫣红的嘴唇,有些渴。
真实感是什么,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