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不想理这个可怜的疯子,她动着手指,想要触碰不再动弹的蔺苌。
方思晨的手就要摸上段翎的脖子之际,忽然身体一僵。
他不可思议地往下一看,一把染着血的尼丨泊丨尔军砍进他的体内,而握着这把刀的人,是原本躺在血泊里的……
该是死的不能再死的蔺苌?
“为、为什么……”
方思晨想要退后,那握住刀的手却狠狠推入,旋转着锋利的边端,不停绞碎他的生机。
“你,你早就知道关键是我?你是、是故意坠楼的……”
他跌倒在地,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死了,都不要紧,因为可以重启。
因为一切都是一场游戏。
唯独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现实与游戏的枢纽,亦是连接现实世界的桥梁。
血泊里的人收回手,并不理会喃喃自语的方思晨,而是抱住段翎,轻声道:“段翎,你又要丢下我么?”
就像之前的二十次重启一样……不,加上现实对方的沉睡,是二十一次。
拥挤的记忆让她有些疲倦。
已然绝望,正在等死的段翎动了动。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本该摔死的苌苌,怎么可能叫她?
“everything is false。还记得之前我叮嘱你的话么,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熟悉的嗓音带了些缱绻的味道,因为疲惫和无力,还有些慵懒。
“你以前总是聪明的,沉稳的,坏坏的。这次,总算是我比你厉害了,小傻子……”
段翎感觉有一抹温软贴上了她的唇瓣,小心地、怜惜地舔舐她。
假如这是一场梦,未免也太真实了……连接吻,都有鲜血的铁锈味。
变故连连,段翎反应不及。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庞上,蔺苌仿佛根本不介意她的默然,再次开口:“你知道,自从你出事变成植物人后,我做的最频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唾沫洗刷了鲜血的味道,这个吻变得甜蜜起来。
“我亲吻着你,低声问你,王子吻醒睡美人,仅仅只用了一次……段翎,你要让我吻你多少次,才肯醒来?”
不知是谁的泪滴滑入嘴中,亲吻又变得酸苦。
段翎也想起来了。
她以前,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最初,她头疼欲裂,意识模糊,完全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了一些微弱的感知力。
有一个人把纯白的梨花,放在了床头柜。料峭春寒,于风中,她闻到了并不浓烈的花香。
那个人是个女人,对方亲吻她额头的动作十分温柔,像是梨花花瓣,微凉中又有一丝甜。
她听见对方的耳语:“第二个春天了……都说春天万物苏醒,你,怎么还不醒?”
她想说她是醒的,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睡了多久,下次清醒一点,是一个炎热的酷暑。
尽管很热,身边却不时有一阵微风,把她的燥意也带走了。
她听见对方小声的咕哝:“段翎,以前夏天可是你给我扇风的。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现在要全部报复回来?”
对方笑了一下,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