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年青医者再次覆上那一截清瘦的腕子,凝重之色更深。
他道“观其体征,那女婴似乎也有些疫病的迹象,但脉象与常人不同是肯定的,却与公子你有些微相似,虚弱却强势。”
“托公子的服,至少目前知道了如果不是这婴儿本身的原因,就是得了这病的人喜欢咬东西。就是不知道是喜欢咬东西本身,还是喜欢吃到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无非是血肉。
江白鸦道“我是不是也被感染了”
虽是问着这种话,他的语气却很是轻松。
“没有。虽然你的脉搏确实很奇怪,但某能肯定,你与村里死去的那些人生前得病之时全然不同。”吴亦可听到江白鸦的口气,看着他,有些幽幽道,“你是不是原本就知晓自己不会被感染”
闻言,苻行舟和禾三儿也无声地盯着他。
面对三人的视线,江白鸦坦荡荡道“不晓得。草民只是想着,先前那女人一大口血都没中招,这就几个齿洞,怎么会呢。”
其实就是中了又有什么关系,当系统商店是摆设么。
“一会儿我一会儿又草民了,变得倒是快,”苻行舟插了一句,“在你眼里,倒是我们比病情还要可怕了”
江白鸦“没有。不过是懂得进退尊卑罢了。”
苻行舟“以后不要再草民地叫了,麻烦。”
江白鸦笑眯起眼睛“好。”
旁边的禾三儿终于忍不住,朝吴亦可发问道“先生,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啦,什么病呀,会死吗”
吴亦可“不是说了么,也感染了,只能尽量救,死不死”谁知道
说来,他们回程时,已经一致赞同在查清弄明前,先将这种病当“瘟疫”来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禾三儿脸有些红,轻声说“好啦。”
“”
夜渐深,几人又匆匆交流了一番毫无意义的话,纷纷落寝。
江白鸦在帐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选了个离火堆的好位置闭上眼睛。
夜已深。
印象中,京城宁天府的夜晚,总是很热闹。
宫中却不比,森严而空寂。
宫墙里,孤冷的月光带走夏末最后三分炎热,还回一片秋夜的寂凉。
而这份寂凉,到了此刻的凤宁宫,就变成了死寂,与
生与死的压抑。
他跪在榻前,握住女人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十指收得很紧、很拢,却握不住流失的生命。
女人穿着素白却暗绣凤纹的亵衣,长着一副好相貌,是一种成熟的风韵,依稀能看出昔日第一美人的模子却被病魔折磨得失去光华,瞳光涣散,气若游丝。
她的手,也竭力握得很紧。
有气音从女人喉间发出。
他凑上前去,附耳倾听。
“你是他的刀、是他的盾”
“但你走吧往后,不要再出现在他身边了”
“是是我对不住你,放下手里的一切,离他远远的,走吧。”
女人如是说。
说完这些话,那只手便失了力道,松松垂在少年两只手间。
他瞬间便咬死了下唇,鲜血浸润过齿间,是再熟悉不过的诀别。
“娘娘。”他哽咽着哀唤。
没有人回答。
于是他苍白地笑了笑,含着一股子十足自嘲的味道